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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望穿秋眼,苦苦等待,可是一场像样的雨都没有。

村前村后的树叶开始蜷曲,泛白枯干。地里的庄稼晒焦了,一片枯黄。稻田纵横开裂,即将扬花的稻禾枯焦得像一把残损的扫帚,周围干枯的稻禾,密密匝匝地护着中心几根尚存一丝生命的稻苗,稻苗依稀辩出一点淡淡的绿。

每天早晨,张兴扛着铁铲,带三四个助手,焦急地往四下庄稼田地行走。每经过一片焦黄的庄稼,张兴沉重地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干枯的稻叶,咬紧嘴唇,铁青着脸,哑着嗓子,心里仿佛在滴血:“遭罪呀!遭罪呀!”

各家的大人也跟张兴他们一样,每天地转一圈庄稼地,摩挲着晒焦的庄稼,眼睛都急出火来。

张学问急冲冲地从村头一路跑到村尾叫嚷:“还不快点想办法给庄稼浇点水,今年的庄稼就没救了!”

当晚,张兴估摸大家吃过了饭,拿一只哨子在晒场使劲地吹,“吡……吡吡……”声音划破夜空,尖锐刺耳。村里人一听,知道是紧急通知,丢下手中的活儿,纷纷跑向晒场集中。

张兴凝重地望着大家:“连续干旱两个多月了,稻禾、玉米、花生、黄豆……庄稼苗全晒焦了。乡亲们,今年老天要从我们口里夺走养命口粮,我们怎么办?我们能听天由命,坐着等死吗?”

老村长带头瓮声地说:“***告诉我们,下定决心,人定胜天。干旱来了,我们就肩挑人抗,担水浇灌。”

“戽水抗旱,不能等了。”

“对,全村出力,戽水抗旱。”

“明天就干,不能再等了。”

群众的干劲激发出来,热情高涨。张兴看看摩拳擦掌的人群,大声宣布:“对,乡亲们说得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全村人行动起来,戽水抗旱,抢救庄稼。”

天一亮,太阳继续毫不客气地洒下红光,预示着又一个骄阳似火的狠天气。全村人几乎同时起来了。大家检查好锄铲戽斗等工具,带上午粥和咸菜萝卜干,等着村长的哨声。

张兴一看,乡亲们斗志昂扬,男女老少,有的扛锄有的拿铲,有的拉着小孩,有的斜挂戽斗,连接成长长的队伍。

“吡——出发!”哨声一响,大家争先恐后往前赶,恨不得快点冲向村后戽水的陡坡,那里俨然成了决定全村人饱饿生死的地方。

莲花村附近的沟溪都干涸了,唯有流经村后山脚的龙溪仍然细水潺潺,公婆山不动声色地护佑着莲花村,源源不断供来清凉的溪水。

不懂多少年前,莲花村先人在村后龙溪边的一处陡坡开挖了三组三级戽水坎窝,遇到干旱时候,村民就通过人力将溪水用戽斗提高,灌溉庄稼。

部分先到的青壮年行动起来,用铁铲挖深挖大龙溪水潭,修补戽水的三级坎窝,垫平坎窝两端的站位。

性子急的村民两人一组开始戽水。戽水时,一人提戽斗一端长绳,分立坎窝两边,倾身向前,默念口令,动作配合默契,松绳子,将戽斗倾斜,舀取低处的水,然后两人同时身子后仰,双手配合发力,把戽斗的水倒入高一级的坎窝,由此逐级向上戽水,将水戽到最高的水利,分流到庄稼地灌溉。

村民到齐了,三组三级戽水人节奏整齐,姿势优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说笑声戽起水来。

一组人戽水二十分钟,大家轮流接替,马不停蹄,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番作业。饿了,就地打开带来的干饭稀粥,唤来孩子,就着萝卜咸菜,一家人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没轮的村民和替换出来的人,散坐在四下的草地上,有些年轻人爬上树,倚着树枝,大家天南地北高声说笑着。“嘙……嘙……”的水声,伴随此起彼伏的笑声,让所有人暂时忘却眼前的焦虑。

孩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堆石头房子,逗蚂蚁爬虫,自由玩乐。

那是一段难忘的快乐日子,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完全沉醉在集体协作的热火朝天劳动中,把所有的忧虑和不快都抛到脑后。

因为戽水灌溉及时,莲花村的庄稼熬过了鬼门关,作物蜷曲的叶子舒展开来,焦黄的稻禾吸足了水份转阳泛绿。

又过了十多天,老天终于开眼,连续下了几场大雨。

张学问赶集时遇人就说:“今年大旱啊!我们莲花村戽水抢救及时,保证了今年收成,大家不受饿。”看着人家羡慕的神情,他洋洋自得。

这一年,很多地方旱灾严重,很多村落基本绝收。莲花村的人脸上含笑,收豆割稻。虽然跟往年比明显减产,但还不至于挨饿。

张兴在集体出工的时候告诫大家,今年早季欠收,七月十四鬼节过简单些,不要像往年这么浪费了。

话传到张学问耳里,他很不满。傍晚,张兴收工回到家,见爷爷堵在门口,看到他劈头就问:“张兴,亏你是队长,你忘记老话怎么说了?鸡怕大年初二,鸭怕七月十四。七月十四这么重大的节日,能将就省着过节吗?”

张兴无奈地说:“爷爷,往年过七月十四,就像过年一样,天天榨粉杀鸭,弄吃不停,前三后四大吃大喝一个礼拜,太浪费了。您也知道,今年因旱情减产,我们就改改习俗,不要再这样浪费了。”

张学问见长孙嘴硬,更不高兴:“七月十四,一年一次,鬼节鬼门关放行,阴间孤魂野鬼全部通行人间,就靠天天杀鸭来镇住压住。鸭就是压啊,从小不就跟你说的吗?今年旱灾离奇,就是鬼魂作祟,更要靠杀鸭镇压,靠热热闹闹的人气。不把节日过旺,你指望什么来镇住鬼魂?”

张兴拗不过张学问,只好唬他:“爷爷,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还讲鬼魂迷信,你就不怕上级批判你?”

张学问一听,更气了:“过节杀鸭,犯哪条国法了?我就不信中央不给老百姓杀鸭过节。上级不是讲为人民服务吗?不是讲群众路线吗?我不怕,哪个上级来批我,我跟他论理,论到中央都不怕。”

张兴看到他倔强较真,不再跟他争辩。

第二天早上,张兴正准备出门上工,张学问带七八个老人把给堵住。老辈人情绪激动,个个抢着说,七月十四就按往年一样过,前三后四,一天不能少,宰杀活鸭,驱邪镇鬼。

王家爷爷颤着声音说:“奈何桥下忘川河,只有鸭子船才能驮运供品通行。鬼魂在阳间游玩了一天,带足供品,就会乖乖回归自己去处。不然,它们不肯离去,停留下来,不祸害人间吗?”

张兴见老人们个个激动,想了想,旧俗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也罢,只要老人们开心就好。

七月十二日上午,莲花村到处是鸭子“嘎嘎”的惊叫声,人们开始捕捉鸭子宰杀,掀开鬼节迎祭活动的序幕。家家户户浸泡大米,准备榨粉过节。

七月十三日,陶晓伟起得特别早,看到父母亲在厨房忙碌,就帮着添加柴火。陶军红对他说:“快催姐姐起床,人家都舂米粉了,我们家还没搓粉团。”陶晓伟大声把两个姐姐喊醒。陶军红夫妇将锅里煮熟的米粉团捞起,放入水桶。一会儿,姐姐也来到厨房,姐弟三人扛着桶到杂物房舂打粉团,大姐用手在石臼中敏捷地翻动着粉团,陶晓伟和二姐脚踩椎踏一端,顶椎一上一下舂打米团,直至均匀柔软。然后再拿回厨房,陶军红以手用力反复搓捻,打成条形,好塞进榨槽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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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春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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