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中标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用老宋的话说就是，道路越走越宽广。招标文件的技术要求是王部长起草的，因为他是设备部部长，是专家。老宋将一些对ab产品有利的技术参数写成文档发给了王部长，王部长将那些有利因素加进了招标文件里。老宋告诉我，对ab的产品来说，那些技术参数是标准配置范围内的，但对于竞争对手们来说却属于非标准配置，他们想满足那样的技术参数就必须增加额外的成本。

与老宋心照不宣，王部长将那些条款设成了带星号的必须满足项，意思是，满足不了这样的参数就会直接废标。

sncy委托招标公司招标，招标公告直到最后两周才发放，而招标文件发售时仅剩下不到10天了，有些投标单位埋怨招标公司留给他们做标书的时间太少，招标公司不屑一答，众所周知，招标公司都很忙的，也很牛。至于为什么，不解释，自己想去吧。内幕揭露太多，我会死得很惨。

于是，留给各投标单位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sb公司在看过招标文件里的技术要求之后就感觉到不妙了，第一时间找到物资部刘部长，告诉刘部长，ab搞鬼了，技术参数完全按照对ab有利的写的。刘部长又第一时间去找了王部长，隐藏了愤怒，一脸伪装。

刘部长：“老王，有人举报，说xx设备招标要求里我们有偏向的条款。”

王部长：“老总批准过的。”

刘部长：“老总？哪个老总？”

“张总。”王部长接着又说，“看来事情有点复杂，我们两个最好保持中立，少说话为好。”

刘部长皱着眉头离去了，他半信半疑，但不敢冒险去质疑。

再后来，老宋指导我做了一份投标文件，投标文件业内俗称标书，分技术标和商务标两部分，招标公司会给这两部分打分，最后，总分第一的就是中标候选人。当然，这个所谓的公正严明的打分其实只是个幌子，中国嘛，“人治社会”也。咳咳，一不小心又透露了内幕。

评标专家组其实完全听业主的，于是，据王部长后来私下透露，评标现场，火药味十足，几家天价的外资投标单位早早就出局了，几家国内没有什么优势的小企业也依次被排除了，最后只剩下三家，再后来只剩下ab和sb两家。王部长和刘部长站成两派，一个支持ab，一个支持sb，两家的投标报价相当，当然sb决定用低价殊死一搏，而ab留了预期的利润空间。

最终张总喝了口茶，结束了战争，他平静地说：“让这两家继续降价，哪家便宜定哪家。”

于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王部长笑了，刘部长叹一口老气，他看出来了，张总确实站在ab那边。再争斗下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最终的结果是，ab二轮报价时又下降了5%，而sb只下浮了3%，那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ab中标。中标价2260万。

……

那一夜，我失眠了，兴奋到想跳楼，这是我在学校里所没有品尝过的喜悦与激情。

老宋的佣金虽然没有像预期的加到20个点以上，但是最终也达到了18个点，ab给老宋扣除17%的管理费，还剩下15个点左右。老宋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只留下8个点，作为公司营收和项目后期维护之用，其余7个点给了顾晓月和我6个，王部长1个。

顾晓月很满意。她说她要拿出一半给杨江山，用来答谢人家帮的大忙。老宋也是那个意思。实际上，顾晓月也确实那样做了，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她跟我一起跑去了杨江山家中，送上一些好烟好酒，然后诚恳地感谢了杨江山一番。

顾晓月说：“杨叔，说实话吧，金沐灶他老板从中赚了不少钱，但是他说，喝水不忘打井人，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让我告诉你，等拿到钱后会把赚的30%给你，作为答谢。”

2.福将

杨江山笑笑，“30%是多少？”

顾晓月翻着白眼算了算，道：“大约90多万吧。”

我站在一边狂汗，感觉这完全不是顾晓月的作风，她打算把大部分的钱都给杨江山呢！难道她忘记了自己体内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么！

杨江山点点头，“呵呵，真不少呢，嗯……”

顾晓月：“我的目的达到了，金沐灶他打赢了自己职场的第一站，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们还年轻，钱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说重要也不重要。”

杨江山笑笑，问：“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头当场一大，挥洒了一地汗雨。

顾晓月点点头，“我想，快了！”

杨江山，“嗯，好，那钱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就当我给你俩的结婚礼物吧。”

“啊——这——杨叔——我们——”顾晓月斗得站立了，看看我，又看看杨江山，一脸清纯的为难。

杨江山这样一说，我的意识立马从结婚的概念中脱离出来，进入了钱的世界，我对杨江山真是佩服，看来杨光那视金钱如粪土的优良品德完全遗传自他老子这里啊！

……

在回d市的火车上，我问顾晓月，“你什么时候变成梁山好汉了！你真打算把钱都给杨江山啊？”

顾晓月一边低着头剪指甲，一边风轻云淡地说：“你觉得他会要么？”

毕竟，我的反应也不是盖的，一拍脑门，当场就恍然大悟了，杨江山近百亿的身家，他怎么会收我们这些小辈这点钱呢！顾晓月啊顾晓月，你真是个犹太人哟！把人都给看透了。

我：“杨江山说的结婚是怎么回事？”

顾晓月剪指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我，然后眯眼，摸摸我的脸，慈祥地说：“小朋友，我只是编了个故事给他听，否则，我凭什么打动他。”

我擦擦汗，“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顾晓月揽住我的脖子，“你不想跟我结婚么？”

我：“我才20岁，正是打拼的年纪，结婚这种遥远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去想为好。”

顾晓月撅着嘴点点头，放开了我，低下头去，继续剪她的指甲去了。

良久。

“不过，你放心，不管哪一年，我要是结婚了，那新娘肯定是你。”

“噗嗤——谁稀罕……”一声笑。

“不稀罕拉倒！话说，顾晓月，老宋给我们这一百多万，我们怎么花？依我之见，先一人一半，存银行里过过瘾吧！毕竟这是我靠自己劳动赚的第一笔大钱！”

顾晓月：“不行！这是一笔不义之财，得赶紧花掉！”

我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牛眼，“啊”

顾晓月：“我要用这钱在海边买套房子！我爱上大海了。我希望每天早上醒来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大海”

瞪着大象眼的我：“啊”

顾晓月：“不过，d市海边的房子也太他娘的贵了吧！只够付个首付，啧啧……”

瞪着恐龙眼的我：“啊”

顾晓月：“所以，你得努力工作，赚钱还月供！”

瞪着进击的巨人之眼的我：“啊”

顾晓月：“啊什么啊，你是个男人诶，来点豪气好么……”

各种眼变人眼，“呃……行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顾晓月：“呀喝，好像有不满的情绪在里面的样子呢。”

我：“……汗……我去餐车买两个盒饭吧……”

顾晓月把双手垫到脑后，仰面躺在卧铺上，心想，“这钱来得莫名其妙的，金沐灶真是个福将，才认识他半年，先是硬塞个绿芽酒吧给我，让我成功转型，后来又让我认识了那个又送车又投资的白痴杨光，现在，他这才刚踏上社会，就又让我稀里糊涂大赚了一把！啊，啧啧，这小灶子简直就是个吉祥物……不行！我得把他牢牢攥在自己手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