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接到张丰的车子故障的电话就急冲冲地去找了汽车维修店的伙计,从张丰拍回的视频和照片中,找到了匹配的车轮胎,带上必要的维修工具扛起那重重的千斤顶,上了一辆皮卡车。皮卡车容易装载需要维修的工具和配件。
因为这几天来,张亮太累了,一上车就利用这时间好好地养养精神,没两下子,就睡着了。连那个司机看到他那微微张开的嘴巴,像拉风箱一样地抽着气,如果放一个长长的布袋在他的嘴巴前,张亮肯定能把那个布袋吹成一个胀鼓鼓的大气垫。
这睡姿让那些失眠者生了几分嫉妒和恨。
车子爬上了一个山峰,再爬上一个巅峰。那个维修工都要犯困了,但是那崎岖的山路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的差池,他只能全神贯注地紧紧地抓牢方向盘谨慎地稳稳地打方向。虽然是在黑夜中,他根据时间点,觉得应该差不多到修车地点了。但是还是没有看见路上停着车子。
他的双脚忙碌地在离合,油门和刹车几个位置上,右手在档位和方向盘上忙乎着。这时他就从嫉妒和恨中,腾出右手,拍了拍张亮的肩膀。
“这是到哪里了?”维修工不敢大声地叫醒张亮,生怕他的大嗓门会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在沉睡中被惊醒的过来,总是让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他那过于温柔的声音还真的不能让张亮惊醒过来呢。
他只好再拍大力一点。
“哇!我这是在哪了?”张亮终于被惊醒过来了。
“你看一下还有多久才到车辆出事的地点。”维修工的眼睛不敢离开前方的路面,他直直地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生怕稍不留神,车子就会冲到悬崖去。
就在他的右手从张亮的肩膀上回收到方向盘的时候,慌张地转到换挡位上,换了二挡的车档,车子像是要后仰地爬上一座更陡的山路。
“哎哟,你辛苦了。我这么久来才能真正地睡上一觉,真舒服。”张亮伸了个懒腰,他这也叫做好觉,在崎岖的山路颠簸着,车子像遥遥的太师椅前后晃动着,也能沉沉的入睡这说明张亮这几天来已经有多么的劳累,张亮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朋友给我一个定位了的。我要看一下定位,就知道还有多远就到达那里了。”
他把手伸进裤袋里,口袋里,想找手机,想打开手机的定位看一下,这时才发现,他的手机不在袋子里了。
他看看车座椅,四处寻找一下,才发现他的手机应该是放在汽车维修店里了,在那里他接了张丰的最后一个电话。
“我的手机放在你的店里了。”张亮有点懊恼自己的粗心,“我能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电话已经通了蓝牙,就放在手刹旁边的盒子里。”维修工眼睛始终不敢旁视。直直地专注地盯着前方,那雪白的亮光照得这山路发白,如同白昼一样。
一个黑影“啪”地一声向他扑过来,维修工“呀”地一声,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那是什么!”
维修工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双手正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这陡峭的山路两旁那些热情的树木,总是伸出柔情蜜意的手那些树枝轻轻地拍打着车顶,两边车窗。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情紧张的轻叹声,好像都在喟叹没能用热情的手,把这款车留下。
那些温柔的热情的手,让维修工的精神集中了好几分。他那高度紧绷的神经,让那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本来是笑容满面的小伙子,现在笑容都冻结成高度紧张的肌肉果冻了。
前面的山路凸起一个大石头,挡住了他一半的视线,如果是平常,他会下车来查看一下路况,再好决定进退。可是现在的山路很陡峭,只能向前,向前,稍不加油门,车子就会向后倒退,倒退是很难把握方向,很容易偏离行驶的安全线路。
就在他要绕过那个大石头时,一个黑影飞速地向他直直地冲过来,他“妈呀!”失声喊叫起来。
那声音听起来,车子已经被掀翻到山崖底下那么悲催。
“出什么状况了?”张亮正要拿起维修工放在手刹旁的盒子里的手机,车子晃动了下,但车子晃动得还不算很剧烈,算这个维修工的开车技术杠杠的。
“长长腿的石头飞一样地砸过来啦!”维修工已经来不及躲避那个飞快飞向他车子的长着脚的东西。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言语描述他所看见的东西,就只能用最常见的石头来表达那硬邦邦来描述那飞向挡风玻璃窗的东西。
他想本能地偏过头去躲过那个飞来物,但前面那个突兀的石头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张亮也看到那个长腿的像青蛙一样的怪物。三角的脑袋,和蓝幽幽的小眼睛。那小眼睛在夜光的照射下,发出蓝幽幽的光,像是蓝宝石,晶莹剔透。
“别慌,不是石头。”张亮首先反应是稳住维修工。他是掌控方向的,也等于掌控了两个人的生命线。
但是,已经迟了。那个维修工脑子发出了错误的指令,他的脚本来要踩刹车,踩到了油门,车子直直地撞到了那个突兀的石头上。
也把个长着青蛙腿的不明物压在那块石头上,车灯灭了,挡风玻璃的质量真好,竟然没有碎!
张亮如吃了摇头丸,前后左右晃动好几回。
出事了!
救人的成了要被救的了。
但是不大一会儿,张亮睁开了眼睛,车窗外的天空是繁星闪烁,在好奇地窥探这边发生了什么。
张亮用手摸摸头,头和脸是干净清爽,没有血肉模糊感:还好,他没受伤。他又伸手去摸摸坐在驾驶座位上的那个维修工。
维修工双手伏在方向盘上,头和脸也伏在那。
“难道他受伤了?”张亮拍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声息。
“喂,喂,醒醒啊!”张亮叫唤了几声。
但是除了深夜里山风的呼啸声,没有任何有生命迹象的东西回应一下张亮。
“不会真的出车祸吧?”张亮爬过那个横在他和维修工之间的那个手刹杠:手刹杠已经被拉起来了。
这时张亮才清醒过来,幸亏那个维修工在错误的往前冲的时候,他的脚灵活地聪明地回位到刹车位上,手脚并用地一踩一拉,完成了刹车的动作。
这动作救了张亮一命啊!
否则现在张亮肯定已经跟这部本来要来救援的车辆,滚落到山崖下去了。
张亮摸摸那个维修工,一只手想摸他的鼻子,看还有没有气,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背上。那只扶在维修工的背上的手,握住了一根棍子。
后背上怎么会有棍子?!
张亮的心先是一沉:出事了!
他打亮握在他手里的属于那个维修工的手机电筒:在电筒光束下,张亮恍惚地看到那根背上的直直地挺立的铁杆子。那个圆圆的方向盘已经飞到挡风玻璃后面的车头位上。
飞速的撞击让那根没有圆盘护卫的杆子变成了一把尖利的匕首,刺透了维修工的胸背,鲜血如注地流在车驾驶座上。
“这下完了!”张亮第一反应就是,他私自放了李艳,私自派了张丰来解救李艳,现在私自来救援,现在又弄死了一无辜的人。人生就这样完了!毫无回转的余地了。
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谁能成为他的天呢!
他第一次对他被称为“活诸葛”觉得是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