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晚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晚晚是个……唔唔……好姑娘。”
旁边的苏武和苏雪俱是哭笑不得。
就那么眨眼的功夫,苏晚已经忘了“聪明认真”这两个词,只好挠着脑瓜唔唔地应付过去。
李雁也不以为意:“那好。师父相信晚晚是个聪明认真的好孩子。”
她道:“一会师父弹首曲子,看看晚晚能不能听出是什么意思。听出了会有奖励啊。”
“好啊,好啊。”苏晚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听到有人夸她便高兴得眉开眼笑。
“看好了。”李雁举起右手的中指,朝苏晚示了示手指的指肚,“晚晚看见了吗?用这根手指构成这样的手形,好看吧?”
见苏晚看清后,她把手放在古琴的岳山与一徽中间,“然后把手放在这个位置,这样子勾动琴弦。它就这叫勾。”
说完,“铮”一声,她轻轻地勾了勾琴弦。
“哗,好好玩。”苏晚两眼发光地看着那根颤动不休的琴弦。听着古琴发出悦耳的声音,她忍不住欢呼,“晚晚也要玩。”
李雁连忙道:“可以啊。过来这边,这张小琴给你玩。”
苏晚连忙溜过去,坐到了凳子上。她好奇地摸了摸自己前面小古琴上面的弦。没多久苏晚便学起李雁刚才的模样,轻轻地勾了勾琴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苏晚当然不是行家。
然而……
嘶!
李雁大吃一惊,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她刚才只是随便作了个手形,然后和往常千百万次的练习一样,轻松写意地随便用出“勾”这种指法。
没想到小姑娘只看了一遍,就学了个七七八八,赫然有模有样地勾起弦来。甚至李雁那份轻松写意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也学了几分。
天才啊。
李雁心砰砰直跳跳。
这真是那个刚照了镜子然而漱了口转头就忘了洗脸,或者一句话还没说几秒就已经忘了两个词的迷糊小丫头吗?
李雁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晃了晃脑袋,回过神后手都有些发抖。
或许自己无意中真捡到了宝呢。
这样一想,她连忙愈发地认真起来。
李雁手把手教了几下,彻底纠正小姑娘的指法“勾”后,她并没有教其他指法,而是让苏晚练习了几遍,重新作起游戏来。
“晚晚,游戏开始了。”她捉狭道,“千万要认真听哟,否则你就要输啰。”
“好好。晚晚认真。”苏晚精神一振,连忙跳下凳子规规矩矩地站好。
李雁满意地呵呵一笑。她双手缓缓舞动,随意地弹了一段曲子。
这曲子并不是什么古琴名曲,甚至在移动双手前,连李雁都不清楚自己将会拔出哪个韵律来。
但她清楚自己弹出来的琴声是表达感恩或感谢的心情。感恩在这茫茫天地里,自己暮年之时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极具天份的徒弟。
老天待她不薄。
“晚晚,”一曲完毕后,李雁下意识地紧张,“师父刚才弹了首什么样的曲子?”
她担心小姑娘听不明白,连忙换了种说法,“你在琴声听到了什么?”
苏晚巴眨着眼睛,着急不已。
她听懂了琴意,只是会的词汇太少,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
她只好歪着脑袋默默地考虑着,没多久清秀的小脸上急得一片古恼。
好半响过去,苏晚四处张望,却始终找不到一样东西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她不由失望地扑到苏武怀里,嘴一瘪哗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唔唔唔,爸爸,晚晚不是个好孩子……”
苏武刚才也在努力地听李雁的琴声,然而完全听不懂。此时见女儿哭得伤心,他乐得哈哈一笑,“快告诉爸爸,是谁说晚晚不是好孩子的?”
苏晚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哭声一下子低了下去。
小姑娘左瞧右瞧,最后抽泣着指了指地上的小狮子,“安安说的。”
地上小狮子一愣。
冤枉啊。
它刚才一直撕啃着苏雪喂的牛肉,根本没注意上面的主人在作什么。哪会料到有口天大的黑锅砸到自己头上。
见小主人这么胡搅蛮缠,安安郁闷地嗷嗷叫几声,毫不犹豫把那片牛肉叼到碧桐树的另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过以它的年纪还不能吃肉,此时也是当个玩具在撕着玩。
然而自己可以把牛肉当玩具玩,但可不能被小主人耍着玩。安安年龄虽小,心里也清楚的很。
决不。
它又重重地嗷了几声。
苏晚一听,气嘟嘟地重新把自己窝到父亲的怀里,哽咽道:“安安又在说晚晚笨。”
苏武无语,连忙拍了拍怀里的女儿,安慰道:“乱说,安安分明才是只笨狮子。我家姑娘是最聪明的孩子。”
“小雪。”他望了望旁边乐不可吱的苏雪,“安安刚才说了什么,真的说晚晚笨了?”
苏雪犹豫了会,还是笑着点点头,“刚才确实说了。”
不过前面可没说。
苏武大怒,“好家伙,今晚它别想上床和我们晚晚一起睡觉了。”
苏武又骂了顿小狮子。吓得安安赶紧灰溜溜转回来,嘴里还叼着那片牛肉,就讨好地一个劲往主人身上蹭。
“你乱蹭什么,弄得我一裤子的口水,还不快把那块破牛肉丢掉。”
苏武连忙抓住小家伙的颈后皮毛,不顾安安咕噜咕噜的抗议,一把把它提了起来。
“爸爸,”苏晚连忙跳到地上,急得直跺小脚。她扯着父亲的衣角,嘟囔道:“把安安放下来吧,它说疼。”
苏武扯了扯嘴角,终究敌不过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得默默地把狮子放回了地上。
见女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苏武问道:“晚晚,你刚才听懂师父的琴声了吗?”
苏晚倚着狮子安逸地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桌子后面正襟危坐的李雁,眉开眼笑地回道:“听懂了呀。”
苏武点点头,他顺手理了理女儿的衣裳,“听懂了就是聪明的孩子,说不出来也不要紧,等晚晚长大点学了字就好了。”
苏晚小手赶紧一抬,作了个写字的动作,“是姑姑做作业时写的字吗?”
“对,”苏武笑道:“会做作业才是大姑娘,以后晚晚除了跟师父学琴,还得学写字呢。”
“好的好的。”小姑娘被父亲忽悠得一个劲地点头,她看了看身材高挑的苏雪:“晚晚快快长大,和姑姑一样大。”
到那时刷牙什么的,姑姑就不会再在旁边杀气腾腾地盯着了。
苏武可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舒心道:“那下次别哭了啊。掉金豆豆的大姑娘最难看啦。”
苏晚一听就急了。
她连忙转过身子,抱住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狮子,把脑袋埋进短短的狮毛,重重地擦了控脸上的泪水。
“爸爸看。”她看着苏武,信誓旦旦道:“晚晚以后不哭了。”
旁边茫然的苏雪问了问,才明白李雁过来的目的,居然是教她小侄女学古琴。
她看着桌上那两把精致的古琴,虽然不知道李雁在琴艺上的具体实力,依然羡慕得眼珠子都在发红。
“哥,我能跟着晚晚一起学古琴吗?”她眼巴巴地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