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写给顶级高空杂技家卡尔·瓦伦达㊟
你年纪尚幼时,风跟踪你
去遍马格德堡。在维也纳,风寻找你
去了一处又一处庭院,
它弄翻喷泉,让你的头发竖起。
在布拉格,风陪着刚刚开始生儿育女的
表情严肃的年轻夫妇。可是你让他们屏住呼吸,
那些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士,
留着小胡子、戴着高领的男士。
你向海尔·塞拉西皇帝㊟鞠躬时,
它在你的袖口里等候。
你跟比利时的民主国王握手时
它也在场。
风把芒果和垃圾袋吹得在内罗毕的街道上滚。
你看到风吹过塞伦盖蒂平原追逐斑马。
你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走出郊区房屋的屋檐下时,
风又跟你在一起。在每个乡间小镇和马戏团停留的每站,
它在树林里几乎没弄出噪音。
你一辈子都评论它,
它怎样说来就来,
在你抽着粗大的哈瓦那雪茄,
看着烟雾往南飘去,总是往南,
飘向波多黎各和热带时,
它怎样让旅馆房间阳台下方
绣球花的胖脸抖动。
那天早上,七十四岁,十层楼高,
两座旅馆的中间,在春天的头一天
用绝技表演广告,去哪儿
都跟着你的风
从加勒比海吹来,
孤注一掷地扑进你怀里,像个年轻的恋人!
你的头发竖了起来。
你想蹲下,去抓住钢索。
后来,他们来清理现场
并拆下钢索。他们拆下你在上面过了一辈子的
钢索。想想看: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