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哦,那没办法了,是要习惯一下了。该吹空调就吹,不然白天中暑可不好。”
他还是憨憨的笑:“呵呵,习惯了习惯了。您现在回宿舍吗?我送你回去吧!”
我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看看这一路又不是黑灯瞎火的,现在的治安也根本不需要担心。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你到点就睡吧!今天停车场没停什么车啊!我走了。”
我一个人慢慢沿着寂静村路走了进去。其实这个点数,银海湾还是不夜天的感觉,只是思壁村这里显得落寞而已,有村民开的大排档也不是很热闹,那些游客或者夜猫都喜欢跑到情人岛那里及附近扎堆,思壁村至少在目前还是一个不会打扮的村姑,没有人会动她的心思。
我回到宿舍,龙凤哥的铺位上依然是空着的。看来这家伙还在办公室大呼小叫的打着游戏。不用说,萧坚也一样了,再加上画家和林子强,还由若男,刚好组成五人战队。
放下行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才觉得整个人清爽起来。梵净山的住宿条件一般,这可以理解,毕竟是世遗景区,很多建设是受到限制的。最主要的是,我是去修心的,而不是旅游的,对于住宿可以不那么讲究。现在回到凡尘里,依然觉得尘世美。我不是那种去了西藏一趟回来就说自己的心灵给涤荡干净的人。人的心,要是坏,去一万次西藏都涤荡不清;要是好,就是周敦颐笔下的莲花。
等洗完澡了,看看时间,凌晨时分,这一澡,将瞌睡虫都冲洗了干净,完全没有了睡意。那就走走吧!我想了一下,决定上水库走走。水库的清和净,才是能在这个时候与我刚从梵净山回来的心情对接一下,能让我的思想能有个缓冲。想到这里,我更是睡意全无,穿戴一番,顺手拿了个小手电就出了门,在村里左拐右转一番,往东面的小路而去。这个时间,要工程人员开动电梯或者滑道,不是太好的做法,我还是走路上去。反正上山小径又不难走,十分钟就走了上去。
刚到小径边上,我就碰到了阿飞阿基两兄弟在巡逻。聊了几句后,我就开始上山。这两兄弟,现在的尽职尽责有点让我都觉得意料之外,我没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让人改变得这么大啊!
等我走到水库边上,小楼没有了灯光,看来一寨之主张小飞已经睡去,只有那两只小狗摇头摆尾的冲了过来,不叫不唤。我摸摸这两个小家伙的头,它们的尾巴摇得更猛烈了。我看过bbc关于研究狗的行为的纪录片,片里说如果狗狗摇尾巴左右超过180度的话,说明在它们心目中你是极受欢迎的。眼前这两小家伙,尾巴几乎要摇断啦!
我想了一下,还是静静的下水,划一条双人充气艇到水中央静静的睡上一觉到黎明就好。山里其实不冷也不热,但是在黎明来临前的那半个小时,却是有点儿冷得咬骨头的。
等我静静的滑到水中央的时候,回头看看小楼,二楼亮了灯,然后不一会儿又黑了灯。我想,这张小飞肯定是半夜起来尿尿了,像他这样体型的人,肾功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在水中央就这么躺着,慢慢的睡着了。
银海湾湾口以外的水域,是标准的海蓝色,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一片水域,但是不是很敢于下水,无论是皮划艇还是游泳。来银海湾一年多,除了上次家属团聚会乘坐渔船出来兜了一圈之外,没有试过在湾口以外的水域下水,面朝大海却不敢拥抱大海,皆因心里一直留存从湾口位置捞起画家的场景,我忘记不了当时他那种劫后余生的眼神。所以,还是秉持着“欺山莫欺水”的信念,对着这一片海域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态度,哪怕上次我在银海湾里似乎眼花,看到了传说中的沉船,我也没有意思幻想其中是不是有一船的金银财宝在海水下面等着我。
可是怎么今天我就敢于一个人划着皮划艇出海了呢?我这艘充气艇,其实质量还是信得过的,珠江口观察白海豚的科研团队一下子就买了几十条用于出海观察白海豚。即便这皮划艇卖家说的不是真的,我自己也试过这皮划艇的质量,那是还没做这个项目之前带着林云志在大雨后的河流里划艇,雨后河流有点儿浑浊,平时经过的水域漫升了很高,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的清晰明朗,结果一下子给平时露在水面的一截管桩直接挂住了,当时只听见嘶嘶的刮划声音,我心想这下不但皮划艇报废,而且两父子齐齐落水。没想到这艇经受住了考验,等我胆战心惊的将艇划至岸边的时候,翻开艇底才发现只是多了一条挺深的划痕,甚至不用修补!我对这艇的质量顿时充满了信心,等到自己聚集的艇友又多了三数个之后,便又让艇友也买了同一类型的皮划艇。
我当时只是在内河里划艇而已,却想过以后万一有时间的话,也学学白海豚团队一样,在海里畅快划游,没想到自己的创业项目还真的就在海边,能在自己有时间的情况下,热情与大海拥抱。既然管桩这么坚硬的物品都划不开艇底,就算此刻海里有鲨鱼,我也不相信它的鱼鳍能比管桩更加坚硬。
不过,现在我还是有点儿慌张,这海,今天的浪似乎有点儿大,我眼见着在我艇身的侧面就有一组约莫一米高的浪头正涌过来,这浪头还不是洁白而是浊黄色的,划艇最忌讳的的浪头不是在艇首或者艇尾,而是在侧面,这样的浪头,还是会轻易的将艇掀翻的。
我不应该在这宽阔的海面上出现啊!环视周围,四下无人,这么宁静的环境怎么可能会有约莫一米的浪头悄无声息的朝我用来呢?我差点儿就将“救我狗命”这句四字真言给喊了出来,因为我看见了这浪头后面似乎有个人也划着和我一样的艇过来。
但我喊不出来,嗓子似乎给人掐住一样,那感觉就像是被宰杀的鸡在刀锋接触喉咙的那一刻,恐惧、无助一下子就将我的脑海和嗓子都灌满了。
眼睁睁的,我就看着这一股浪头打了过来,在这风和日丽的环境里,我看着自己的皮划艇即将给这股莫名而来的浊黄浪头掀翻,然后接着就会反扣着我,狠狠的呛我几口海水。这是充气艇不是硬艇,如果是硬艇,我想我还能尝试做个爱斯基摩翻滚来必过这股浪头。此刻,我只能下意识的抓紧船桨,朝这个浊黄浪头戳去。
这股浪头果然排山倒海般的朝我冲了过来,我暗暗叫了一声“妈的”,便丢了船桨抓紧了艇身旁边的扶手,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给反扣在艇里,至少不会给浪头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