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插了一句:“老林头先让我将这地块的具体数据确认后,要我发给画家的。这事早在大半年多前就完成了啊!紫萱姐,你有点儿大惊小怪啊!”她的表情永远是拽拽的,不善言辞,有点儿像台湾那个中性创作歌手潘美辰。
“那画家你呢?”轮到龙凤哥问了。
画家老老实实的回答:“凡哥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呗!这设计图的原稿,是凡哥自己手绘的,鬼一样,让我看了好久,问他问到不耐烦为止,才画好。这些植物有三种:钓鱼竹、玉米和向日葵。没确定采用哪种植物,所以做了三个方案。至于种什么植物,那要问金姨咯!”
紫萱楞了一下:“又牵涉多一个人?金姨?”
龙凤哥说:“当然啦!金姨主管绿化,经验丰富,什么时节种什么,怎么都比我么有经验吧?要不叫她过来?”
紫萱摆摆手:“不不不。还没定的事,暂时不叫了。我们知道就好了。我怎么感觉我们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这林凡早就提前布局了?”
若男还是冷冷的说:“是啊!项目里还有不少事情都是这样的。至少我经手的就有好几样还没让我公布。他神神叨叨的说,不到某个节点,坚决不能说哦!说这是保密需要。喏,现在开会你说要植物迷宫,那我就可以说了。这老林头,就是故意这样玩的。哎,不过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哦!到时到点就公布,有点儿诸葛亮锦囊妙计的感觉,哈哈!”她说到这里,居然笑了出来,少见。
紫萱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再问下去。因为林凡告诉她的,也有类似这样关于项目里的事情。她心里暗暗骂了林凡一句“老狐狸一样,竟然还有事情分头隐瞒”,然后又释然了,发现了一些焦虑完全是自己造成的,没必要,早有拍档考虑好了。
我好不容易爬到了红云金顶快到山顶的夹缝平台上,看着两边的阶梯,犹豫了起来。根据之前我的粗糙旅游攻略,只是知道一边供奉释迦佛,一边供奉弥勒佛。释迦牟尼是现代佛,弥勒佛是未来佛。到底去哪儿呢?我想了一下,还是弥勒佛吧!在佛教里,弥勒佛是要在48000年后接班释迦牟尼的,未来的接班人。我是左撇子,但是我的心还是一直行走在右岸的,左岸嘛,偶然过去喝喝一杯记忆的咖啡就又回到右岸了。如果不是一直行走在右岸,我也搞不出来这悬崖玻璃屋,人,总要从过去走向未来而不是开历史倒车。想到这里,我随手抓住一个从山顶下来的游客,在对方诧异的表情中问清楚弥勒佛在那边后,便朝弥勒佛那边爬上去了。边爬楼梯,我边想: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就像现在这样,只是不带任何的功名利禄,只为欣赏梵净山那五分钟的日出或十分钟的日落,目的纯净得如同蒸馏水。可是臣妾做不到啊,拖家带口的,我实在做不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日新2070000元,那种境界想都不敢想!我还是要在这个年纪努力拼搏,没得偷懒。这和有些人40岁就退休对比起来,确实没得比,我也没想过这样去对比,如果这样比,潘若安现在还没结婚其实就可以退休了呢!甚至连紫萱都可以株连9族般退休了,随时随地都可以躺平,这让我等怎么有可比性?!所以,现在这样以慰藉心灵的名义来到这一座我仰慕已久的大山,已经是一种很奢侈的举动了。试想一下,如果我现在还在类似996的公司里工作,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我能像现在这样暂时抛下手头的工作,暂时抛开卷心菜的身份标签,而且是最紧张的工作来到这山顶上寻找一种并不存在的虚无主义吗?或者是我的潜意识里这样做就是为了反内卷?即便没有在这个项目上创业,在原来房地产公司,我一直都有一种卷心菜的感觉,觉得自己抗争不了命运,但是又不甘心的那种思想。所幸的是,终于创业了,距离成功还不知道有多远,甚至不知道在这个项目上,如何定义项目在什么时候才是成功。
这百转千回的楼梯,让我气喘吁吁,不过我心里最深处担心的脚底打滑然后飞堕深渊的担心,此刻居然不存在了。原本这种担心一直存在于我的内心最深处,应该属于一种对身边环境焦灼不安的具象反应吧!缺乏安全感的感觉从来都有。直到今早下了火车后转汽车来到梵净山,进了缆车后心里还有这种忐忑的感觉,而且脑海里隐隐的还有龚琳娜女士那独特唱腔的歌声幽幽回荡着。最为极致的是,脑海里居然闪现了“我是林凡,林加凡就是梵,这次来会是我回归这里吗”的可怕念头,我是有病吧?居然有这样的念头跳出来?什么时候储存在我的脑海里的呢?不得而知。
直到我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体力原因还是心理原因,每一步踏在这石阶上都入地震龙般的脚步感觉时,哦嗨,地震龙就算了,那个时代没有人存在,谁知道地震龙的脚步一定是沉重而说不定却是轻盈的呢?还是拿回这两天新闻上的西双版纳象群要去昆明开生物体多样性会时候在红塔区山上留下的脚印轻重来对比吧!那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我此刻也有这感觉,虽然是石阶,但是我也感觉在这表面上留下了脚印痕迹。看旁边的人,战战兢兢的,就是爬脚一滑,手一松,就往山谷里飞仙而去了。而我,脚步稳妥得很!这一切,突然让我十分感激一个来自几千公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之人,不是他提供了专业的意见和建议还有设备,此刻破不了我的心魔,这个人就是伊万,在他的建议下,我选择了他说的某个牌子某种型号的专业鞋,当然也绝对的说,这鞋肯定不是打勾的那牌子,也不是将英文山寨成dasabi的那牌子。我历来都不重品牌,只重作用。伊万给我选择的这种鞋,一点儿也不滑,鞋子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就是有那种安稳的感觉,如果不是我的体力跟不上,我上山的脚步一定能完美诠释“健步如飞”这个成语。
爬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直觉便告诉我,山顶似乎有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一抬头,却又没有寻找到。只见山顶平台上的人来人往,没有人刻意朝我这里看来。既然来到这山顶,武陵山脉的绝顶之处,视线焦点当然是这一片茫茫而独特的山景,谁会留意我这个普通到极点的人呢?我想多了?可是我却有种强烈的直觉,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或者是因为我叫林凡,林加凡等于梵,真的是我的本处的原因吗?也许算是我的臆想吧!以为是,就认为是。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这种想法,有些想多了。反而没想多的,却是在火车上快到站时候,王芳的反应。她问:‘大叔,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