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将三本书从行李包拿出来放在枕头位置的时候,还特意摆了摆正,脸上露出了久违未见老朋友的笑容时候,对面的美女看了过来:“大叔,看来你是知识分子啊!男排三书啊你。”嗯,这声音很好听,或者是因为有新鲜感,还是因为她说我像南派三叔?--虽然我不知道南派三叔长得什么样子,毕竟是知名人士,我有荣光之感。
“南派三叔?我像吗?哎,纠正一下,我像大叔吗?”见她主动搭话,我自然不会不搭理别人,无论是男是女,遑论对方还是美女一枚。
美女掩嘴而笑:“好好好。你不是大叔,不过确实有点儿像。男排三书,男人的男,排列的排,一二三的三,书籍的书,说你将三本书排列起来呢!”
我立刻大囧起来:“啊啊,老孔雀开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说到“老孔雀开屏”,下铺正在聊天的几个老阿姨便望了上来,眼神似乎能将我杀死。得,对号入座了不是?
我赶紧将话题接上去,免得给老阿姨们质问。我冲着美女说:“哦,纸质书看起来比较有感觉,就是费钱。书现在太贵了。好几十一本。”
美女说:“少见了啊!现在看书的人比较少了,尤其还在旅途上。你看的什么书?适合我看吗?”
我才不喜欢将书借给别人看呢!那种不喜欢的感觉就好像是兄弟为了应付父母的催婚,向我暂借女朋友公众场合应付一下的感觉,我就怕弄假成真。以前我借过书给别人看,虽然不是借走数天,而是就当着我的面在看,可是当我看到对方用手指头点着口水在翻书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笑笑:“赫胥黎关于乌托邦描述的《美丽新世界》、关于人类历史的《人类简史》和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看不?”我知道当这书名跑出来后,99.99%千足纯金般的拒绝话语就会出现。
果不其然,美女摆摆手:“这种书,一听书名就头疼了。何况我也不喜欢看书。就随口一问。哎,这位大叔、哦哦,这位大哥,你去哪儿啊?也是成都?”
我说:“我去铜仁。梵净山走走。”
一听梵净山,美女似乎有点儿兴趣:“爬山啊你。挺好的。哎,其实你可以坐高铁的啊!”
我说:“就喜欢这绿皮火车的摇啊摇。坐习惯了。反正不赶时间。”
她说:“现在这火车不绿皮了啊!”
我笑了:“哦,习惯了叫法啊!其实你也可以高铁的啊!或者飞机嘛!何必像我这样摇啊摇。”
美女有点无奈:“哎,不好说。我也想高铁或飞机。不过,算是和你一样吧!我坐习惯了,也不赶时间。哎,你就一个人去?不是那种取经般的穷游吧?”
我笑笑:“对于想去远方的心来说,穷游不穷游的,都不是问题。”
她点点头:“哟,说的话都挺有哲理一样哦!梵净山好玩吗?”
我说:“不知道。没去过,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哎,你回成都吗?”
“是啊,回成都。对了,你去过成都吗?”她又问我。
她这一问,让我的思绪启动了过去方程式。
曾经有一段都没点破过的感情,让我奋不顾身的飞到成都,只身出现在她面前。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瞬间闪过眼里的惊喜,然后是一丝极微弱的失落。
我是敏感的,尤其对感情,极其敏感。她叫王芳,一个曾经和我在同一个集团单位工作过的川妹子,我是旅行社导游,她是酒店服务员。上天让我惊鸿一瞥,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准备离职。她的闺蜜和我的兄弟正在热恋中。我十分奇怪为什么没能早些认识到她,一个175身高的女孩儿,如果惊鸿一瞥是说样貌的话,那么就请原谅我的用词不当了,我用这个词,完全是因为她的样貌和我心里设想的样子暗中契合,而不是她漂亮,她真的不算漂亮,但是我就有感觉,---男女之间的感情开始,不应该是样貌,而是第一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高个儿女孩有天生的好感,然后这么巧,第一次见她,两人说话都展现了幽默,你损我一句,我赠你两句。再然后,看到了眼里闪烁的光芒。
认识她第三天,她回了四川,去了成都工作。
之后我打过电话很大胆的问她:‘为什么不再在单位待下去?为什么不是回家而是去了成都?’
王芳是川妹子,也是巴辣,她在电话里反问我:‘为什么你要在单位里待下去?’我听了,默默的盖了电话。然后找了她闺蜜,拿到她在成都的地址后,再三要求不要让她知道我拿了她的地址。
就这句话,我直接买了张机票就飞到了成都,出现在她眼前。因为身高的优势,她在一家酒店当咨客,穿着高开叉的旗袍,不知怎么地,我看了这旗袍,心里不是滋味。
‘我、我经过成都,顺便过来看看你。’话到嘴边,却私自改了台词,‘你好吗?’说完这话,肚子一阵腹鸣。那时候的西南航空的飞机餐不太好吃,不同于现在川航。我尴尬了起来。
她笑了,笑起来真好看,到现在我还记得她的笑容:‘瞧你的样子。’她请服务员给我点了个套餐,‘入我的工作付款账号里去。’说话没有一丝犹豫。
我就在她的注视下狼吞虎咽,没有丝毫做作。
等吃完了,我看着她:‘我不怕往返,两头跑或乖乖的待着都行。’
‘你不怕我?’她笑了,但眼里有一丝无奈。
我急了:‘我说我不怕往返成都和广东,或者在这里也行,反正导游都是四海为家的。不是不怕你。哦,哦,我明白了,谐音,王芳,往返。呵呵!’
她有些落寞:‘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了胡乱的猜想,只是没想到这个胡乱的猜想是如此的准确而已,我事后才知道了内情。
我的情绪瞬间从高处跌下:‘哦,我刚才说了嘛!顺路过来看看你。待会儿就走。’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知道这话在出口之前,已经在心里湿漉漉了,那不是雨点打湿的心里话,而是泪水浸润了情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她的。当我木然的回到广东后,连续好几天魂不守舍,最后还是兄弟的女朋友,也就是王芳的闺蜜将实情说了出来。原来,王芳回四川是因为早有了对象,但是因为三观不合所以才来了广东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家里认为王芳应该给机会对方,一个女孩儿不要再在外面奔波了。所以她便回了四川。而在回四川之前的前几天,命运却安排了我和她的相识。
想到这里,对面这美女问的“你去过成都吗?”的话语,我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