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青青说：“北京那边对新城区建设很感兴趣，也急于想打开一个突破口。”

“不。”李末摇了摇头。

“为什么？”夏青青诧异地问：“东方公司虽然在北京并不算大企业，但在清北市，可能不输于任何一个企业，要独立争取这个项目，也不是不可能，但毕竟在清北根基不深，找一家企业合作，目前是最好的选择。”

“不，我不是说企业实力如何。”李末纠正她道：“中凌公司与东方公司，本身就没有合作的基础。”

李末把中凌公司放在前面，而且话语很重，目的是让夏青青听出其中的韵味。中凌公司曾经遇到的窘境，东方公司难辞其咎。

“我知道，中凌公司与东方公司存在一些裂痕，但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兰如雪已经不再是公司的法人。”夏青青当然听得出来，辩解道。

“你觉得能过去吗？”李末认真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能，进过境迁，你是这家公司的法人。”夏青青并没有理会李末的话。在她的心目中，始终觉得，她与李末之间的感情虽然已经了断，但她对李末还是心存好感的，李末对她亦是如此，来到清北后，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他直接伤害的事儿。

“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李末亮出了问题的实质。

“你是说冷宁宁？”夏青青问。

“嗯。”李末点了点头。

“你可以给她做做工作呀，他一定会听你的。”夏青青强调。

“可能你还不知道，她与兰如雪的感情。”李末也开始强调。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夏青青说。

“我觉得有时候感情与生意是可以合二为一的。”李末对夏青青把感情和生意分得如此清楚，或者是冷酷，有些不适。

“中凌公司想争取这个项目，从目前看，北泰集团已经不可能，由于滨河小区改造，抽不出多少精力和资金，而宏远公司，又没有那么大的实力，目前唯一的可能，只有华宇集团。”夏青青并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继续分析：“但我想，华宇集团不太可能与你们合作。”

李末问：“为什么？”

夏青青说：“华宇集团想独立完成这个项目。”

李末并没有反驳她，也不能反驳，他与华宇集团的合作洽谈，虽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目前仍只是在进行中。

他不想从中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夏青青与李末的谈判并没有什么结果，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当她从他办公室失望离去的时候，瞧着她无柰的表情，李末感觉到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和难受，但是，这种不安和难受，随即在后续的工作中渐渐地被淡忘掉了。

生态农业产业园区招投标在即，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因为合作的关系，他与沈若冰的互动也越来越多。

一天，从华宇集团洽谈回来，时间已经很晚，看到冷宁宁还坐在电脑前兴趣盎然地直播，便劝了劝她，让她注意休息。

冷宁宁目前已经彻底从直播中找到了感觉，乐此不彼，现在，她的粉丝和关注量已经达到了几十万。

李末劝了一会儿未果，只好走到自己的电脑前，想整理一下这些天来与华宇集团谈判的业务，对工程的造价做最后敲定，以便在招投标中抢占先机。

沈若冰或者与夏青青一样，之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与李末合作，除了一些其它的原因，她们所看重的，是李末对规划设计的熟稔，工程造价与利润多少，在投标之前，便会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地计算出来。

不把无把握之仗，这是在竞争中最为关键的。

李末刚打开笔记本，忽然意外地接到清北二中白宇轩的电话。

“这么晚了，不好好作胎教，打电话干什么？”李末玩笑。

白宇轩的妻子蓝青青已经怀孕四五个月，用他自己的话调侃，忙完了大人忙孩子，还没出生，就当奴隶。

“唉，别提了，近来，有个事闹腾的，都没心思作胎教了。”白宇轩语气有些低沉。

“咋，老婆要离婚？”李末打趣道。

“什么离不离婚，俩儿人都被我宠坏了，这个时候，她还有离婚的念头？”白宇轩也玩笑两句，想了想，说：“是清北二中的事情。”

“清北二中？”李末诧异地问。

“是的，我总是觉得，清北二中新校区建设的质量存在问题。”白宇轩挠着脑袋道。

“什么，质量有问题？”李末大吃一惊。

“嗯，其它的专业技术我不懂，给我直观的印象，总觉得那几栋刚刚建设不到一半的宿舍楼的面积有些小。”

“建筑面积小？是你的直观吧，楼体在建筑时，由于和露天接触，人的眼睛是有错觉的，等室内刮完涂料后，从视觉上就宽敞多了。”李末解释。

“不，我亲自步量了，那些宿舍，比我们现在校区的宿舍还要小一点。”白宇轩摇了摇头说。

白宇轩是清北二中校方建设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到工地上检查，是他的任务之一。

“不会吧。”李末开始有些担心，说：“这样，我给你些数据，你明天找个时间，拿把尺子，实际测量一下。”李末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里的图纸，找到宿舍楼的施工图，给白宇轩提供了长宽高几个数字。

末了，李末问：“你说这话时没让蓝青青知道吧？”

白宇轩说：“她睡下了，我特意出来给你打的电话。”

李末点了点头：“那就好。”

蓝青青是蓝娆的妹妹，而蓝娆则是清北二中承建方北泰集团的项目部经理，李末得为白宇轩夫妻感情考虑。

放下电话，李末开始有些担心，一是担心工程质量，虽然他并不是清北二中的驻场设计师，也从北京东方公司辞了职，但是，他必须为张思聪考虑，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不按规划建设呢。另一个，清北二中，他的母校，是他一手设计的，他赖以骄傲的设计，居然会败在工程质量上，他的心情复杂透了。

他现在唯一奢望的是，那只是白宇轩视觉上的错误。

可是，他的奢望并没有实现，第二天上午，白宇轩便气喘吁吁地给他打来电话：“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还真让我给说中了。”

李末赶紧道：“别着急，你慢慢说。”

白宇轩可能人在工地，李末听到叮叮当当的建筑声，他稍稍提高了点声音：“有差距吗？”

白宇轩道：“有，怎么没有，差距太大了。”

李末问：“差多少。”

他还在奢望，差距并不是很大，每个工程，都是允许有建筑误差的。

“长宽各差十几公分，高度应该没问题。”白宇轩说。

“十几公分？！”李末彻底的懵了。

这怎么可能！不用算，误差率最少已经超过8了。

规划面积与建设竣工面积，是允许误差存在的，而且也是必须有误差的，一般控制在左右合理范围，有些特殊情况，可以达到5，但是，这个误差太大，最高值高出了近一倍。

显然，这并不是什么误差，而是故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