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要对中凌公司要负责到底了。负责一个建筑企业，并不比负责一个规划设计公司。规划设计仅仅是专项，有技术，有思路即可。而建筑企业，千头万绪，资金、人员、运营、争取项目、施工等等，大而全，没有三头六臂，难以应付，更不要说人为的因素在里面。直到现在，他才理解到，兰如雪是如何的艰难。

到目前为止，公司的帐面上，青峦山和月秋园结算后，居然有1个多亿的资金爬在上面。当然，这里面，除了两大项目近五千万的利润，兰如雪一分都没带走，还有其它的五六千万，是冷宁宁在知道自己已经时无多日后，处理了一两家企业，划拨过来的。

别人是有项目没资金，而他，却是有钱而没项目可做，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末也曾了解到，近期清北市房地产招投标只有滨河小区一个大项目，而这个项目，已有北泰、华宇和北京东方建设公司参与其中，他不想去搅这趟浑水。滨河小区拆迁，存在的矛盾诸多，他对清北市建筑市场和人文环境并不太熟悉，冒如此大的危险，等于把企业至于险地。

他有些不理解，华宇集团的沈若冰当初是很反对参与滨河小区棚户区改造项目的，不知为何又改变初衷参与进去。也许是新城区规划刚刚尘埃落定，拿地搞开发至少要等到下半年，五大园区规划结果出炉后方可进行，大概目前没什么大项目可做吧。

同时，他更清楚，新城区五大园区规划落地之时，便是各路企业奋力厮杀的开始。从中凌公司管理层得知，国内一些大型房地产企业开始陆陆续续进驻清北市，其激烈的竞争程度不言而喻。

回到北京，李末很是欣慰。冷宁宁的精神状态比他离开之前更好，开始能够看看书、玩一玩儿手机了。

进入五月份后，北方的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冷宁宁这段期间恢复得非常不错，开始嚷嚷着要出院。为此，李末特意去咨询医生。

医生说，通过三四个月的住院治疗观察，她的状态已经具备了出院条件。但是，这种病，要时刻注意，定期到医院复诊，防止病情的复发。

李末担心地询问：“复发的概念有多少？”

医生笑笑：“她得的是脑胶质瘤，是最常见的脑瘤发病类型，也是最容易复发的类型，甚至可以说一定会复发，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一二级的脑胶质瘤从治疗后到复发的间隔相对较长，治疗效果好的话最多可有一二十年的健康期。但对她这种四级以上的病人来说，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会有反复。”

李末听罢心中一沉，急切地问：“她是属于危重类型的？”

医生说：“不但是危重，而且错过了最佳手术期，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李末赶紧道：“那我们就不必出院了。”

医生摇了摇头：“这和出不出院没多大关系，现在几乎可以不必用药，不，我是说液类药体，只能定期服药，你让她整天憋在医院里，心情不好，可能复发的几率会更大。”

李末问：“我们该怎么办？”

医生说：“我建议还是出院吧，让她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或许更好一些。”

听从医生的嘱托，李末为冷宁宁办理了出院手续。

从医院里出来，冷宁宁象一只小鸟被放飞重新获得自由一样，高兴不得了，看见哪都是新鲜的。

在她的家里，住了半个月后，冷宁宁便央求李末带她去清北市。

李末起初不肯，听了医生的话，他想还是应该把她留在北京，最起码，这里的医疗条件是全国任何一个城市都不能比拟的，遇到问题，可以随时去医院就诊。

冷宁宁很不满意，整天耷拉个脸，没一点喜色，偶尔还耍些小脾气，见哪地方不顺眼，便要踢两脚。李末怕她心情不愉快，最后只好从了她。

为了保险起见，临行前，他们又去医院做了一**检。体验结果还可以，比较适合长途活动。

李末为冷宁宁订了一个飞机的头等舱，怕她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头晕，特意去科技品店买了专用的头盔、最昂贵的耳机给她戴上。

看着李末小心奕奕地为自己系头盔、摆弄耳机、绑安全带，冷宁宁娇笑道：“你这人，还真婆婆妈妈的。”

李末也笑道：“在我心里，你现在就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

冷宁宁说：“既然我是大熊猫，竹子呢，你怎么没给我准备？”

李末说：“你还真把自己当熊猫了？”

冷宁宁说：“不是你说的吗？”

李末道：“只是安检过不了关，如果允许带，我还想真到动物园给你偷两棵竹子。”

冷宁宁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小偷一枚。”

李末道：“救死扶伤，被别人当成小偷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是小偷，也是善意的小偷”

冷宁宁听了他的话，有些不乐意，小嘴一撅：“只是救死扶伤？”

李末笑了笑：“不，还有点别的。”

冷宁宁追问：“别的什么？”

李末脸微微一红：“你怎么理解就是什么。”

冷宁宁嘻嘻一笑：“嘿，大男人，还脸红了，来，拍一个。”

说着，她举起手机，把头贴向李末，做了一个鬼脸，咔的一声，把两个人的大头像印在手机里，随后道：“好啦，上传网络，晒一晒幸福，大熊猫和小熊猫。”

正当冷宁宁拿着手机准备上传的空，空乘人员走过来，示意她关掉手机。

“真没意思。”冷宁宁不情愿地摁下了关机键。

回到清北市，李末把冷宁宁安顿在兰如雪家里。兰如雪从北京返回美国时，知道冷宁宁手术前有来清北的想法，特意把家里的钥匙留给了李末。

李末起初不肯接，在兰如雪的再三恳求下，他才把钥匙接过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兰如雪的家居环境，对冷宁宁的疗养，绝对大有裨益。

安顿好冷宁宁，李末开始有闲暇时间打理中凌公司。白天，他正常去公司上班安排事务，晚上，不管有多晚，都要到家里陪伴她。

冷宁宁到了清北后，心情大好，按照她以前所说，到工商部门做了登记，把公司的法人移交给了李末，让他放开手脚去经营决策。而自己，除了必要的锻炼，则每天泡在网络上，开通微博、进入视频直播间，晾晒自己的生活。

近一两年来，斗鱼tv等直播开始日渐兴盛起来，而且，据说，手机也能直播，很多网络主播一夜之间火得一塌糊涂。

李末怕她经常坐在电脑边，对身体康复不好，总是劝她适度。冷宁宁对李末说，她做不成明星梦，做一个网红也未尝不可。

李末听罢，淡淡一笑，以为她只是好奇，玩一玩而已。

一天晚上下班，李末早早地回到家里，看到冷宁宁带着耳机、对着视频，正在直播间里与网友聊天，非常投入。李末凑了过去，想看一看她都在聊什么，却被她一把拽了过来，扳过他的头，俯在耳边，对视频里的网友笑道：“亲们，瞧一瞧，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说的大叔，帅不帅。”

霎时，李末看到，屏幕上的红心四起，还有礼盒飘过。

冷宁宁娇声说：“亲们，说了多少遍，只要赞，不要礼物，谢过了。以后再有刷礼物的，我可要生气喽。”

继尔，留言区里大拇指一串串顶起。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冰雪妹妹，你的大叔好帅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