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国家在民间信贷这一块,目前的态度是不鼓励也不反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六条规定,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未超过年利率24%,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约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的利息约定无效。借款人请求出借人返还已支付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罗银萍说道。
“也就是说年息在24%以下的,利息偿还受到法律的保障。年息在24%到36%的,法律不支持也不反对。年息超过36%,超过部分法律不予保护。”石更说道。
“是的。您的理解非常正确。所以虽然对高利贷没有明确的界定,但从利率的角度来看,年息超过36%即为高利贷。”宋金贵说道。
“高利贷从来不是单纯的靠高利率挣钱,往往还伴随着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威逼恐吓,甚至是毒打和拘禁,这对社会的稳定发展是冲突的,影响是恶劣的。对于这种高利贷行为,难道就没有法律法规能够给予惩处吗?”石更看着二人问道。
罗银萍想了想,说道:“在司法实践中,一般依据国务院1998年施行的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取缔办法第22条的规定,及刑法第225条有关非法经营罪规定中的兜底条款,追究发放高利贷者的刑事责任。虽然有的人认为这么规制高利贷行为不合理,但现实中确实有这么判罚的。大概是三年前吧,湖东省汉武市有几个人因为高利贷被认定为从事非法金融业务活动,然后根据我刚刚说的办法,以非法经营罪追究了当事人的刑事责任。这个判决在司法实践中也开创了发放高利贷行为已非法经营罪论处的先河。”
“非法经营罪最高能判多少年啊?”
“通常情况下是五年以下。但实际上是弹性的,如果金额特别巨大,也可以判五年以上。”
“咱们海川的民间借贷可以说是一派欣欣向荣啊,其中星耀区最为繁荣。据我所知,星耀区有一家长期披着投资的外衣,大搞高利贷的公司。不能如钱还钱的,他们就指使一些社会闲散人员用非法手段进行追款。目前,这家公司的主要骨干已经被区公丨安丨分局给抓获了,案件正在审理当中。你们也知道,今年是海川非常重要的一年,我不希望在任何一个方面出现问题,而让海川的发展受到影响。所以,我的想法是,要把星耀区这个高利贷公司当成大案要案要抓,在判罚上,不仅要判成经典案例,还要起到震慑作用。”石更看着宋金贵和罗银萍问道:“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吧?”
宋金贵和罗银萍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从市委出来,宋金贵和罗银萍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石书记说的星耀区的高利贷公司,你知道吗?”宋金贵问道。
“知道。是冉将军的公司。”罗银萍说道。
宋金贵大吃一惊:“诚友投资?”
罗银萍点点头:“嗯。看来石书记这是冲冉将军去的。咱们该怎么办啊?”
“当然是要按照石书记的意思办了。你没看出来吗,现在的海川已经不是过去的海川了,如果我们不按照石书记的意思办办事,我们就会成为被办的对象。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定得站好队才行。”宋金贵说完上车就走了。
罗银萍觉得有道理,随即上了车也走了。
由于抓捕涂宏等人毫无征兆,而且是秘密抓捕的,所以冉将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而是在三天后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但情况下,最后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被抓的,而且被抓的还不止涂宏一个人,诚友投资的骨干全都被抓了。得知这个消息,冉将军就知道肯定是放高利贷的事情出事了。
原来星耀区公丨安丨分局的主要领导冉将军都很熟悉,可是随着石更的掌权,不仅星耀区的主要领导换了,下面的行政机关也换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公丨安丨局的人,所以现在的局长副局长们冉将军都不太熟悉。为了将事情尽快平息,以免自己引火上身,冉将军就给谢占海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星耀区公丨安丨分局打个招呼,尽快把人给放了。
谢占海接到冉将军的电话后,马上就给星耀区公丨安丨分局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诚友投资的事情以后,当得知是区委领导亲自督办的案件时,知道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也就没提放人的事情。
在给冉将军回电话的时候,谢占海告诉了冉将军星耀区的区委领导很重视他公司的这个案件,事情似乎很严重,让冉将军马上找陶红专,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解决一下,他跟星耀区的主要领导不熟,说不上话。
冉将军随即就去找了陶红专,把事情跟陶红专一说,陶红专就给星耀区的区委书记打了电话。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用。
星耀区委书记告诉陶红专,打击高利贷这是石更的指示,恰好诚友投资撞到了枪口上,而且查有实据,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想要从轻处理这件事,必须得有石更的指示才行,星耀区委书记建议陶红专去找石更说说。
陶红专一听,“啪”的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
“王八蛋,我要是能找石更,我他妈还给你打电话?狗仗人势的东西!”陶红专气愤道。
“这里面有石更的事?”冉将军问道。
“就是石更指使的。很明显,就是冲着你去的。你最近得罪石更了?”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得罪他呀。”
陶红专想了想,问道:“那个刘博森有消息吗?”
冉将军摇了摇头:“没有。自从游行那天跑了以后,就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现在肯定早就出省躲了起来。”
“他有没有可能被抓住了?”
冉将军看了看陶红专:“不能吧?”
“我觉得极有可能。”
“刘博森要是被抓了,谢占海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了能不跟咱们说吗?”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涂宏被抓,在海川的地界上,谢占海都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刘博森跑了,要是在外面被抓了,谢占海怎么可能知道啊?我觉得刘博森一定是被抓了,说出了自己是借你公司的高利贷,被逼无奈才煽动组织去游行的。你想想,他要是不说,石更怎么就能突然要星耀区打击高利贷,还正好打击你的公司呢?”
“如果你所言都是真的。那石更为什么不让人来抓我呢?游行都死人了,这可不是小事,不是正好对付我的机会吗?”
“空口无凭,他抓你他有证据吗?肯定是刘博森那边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否则你以为石更不会抓你吗?抓涂宏,肯定也是早就调查好了,一旦把涂宏的嘴敲开,下一个抓的人肯定就说你。”
听陶红专这么一分析,冉将军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越像是那么回事。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要不我出去躲一段时间?”冉将军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行。搞不好现在已经就有人盯上你了。你要是敢离开海川,估计马上就会对你实施逮捕。另外你在这个时候离开海川,不是恰好证明你心虚害怕了吗?”陶红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眼下,我认为只有两个办法能化解这次的危机。”
“什么办法呀?”冉将军像看着就命仙丹一样看着陶红专。
“这个嘛”陶红专欲言又止,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拿起茶杯喝起了茶水。
冉将军太了解陶红专了,马上从包里拿出笔和支票,开了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递到了陶红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