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松柏恍然大悟地：“原来你来阴的，我松柏玩不过你啊。”

柳族长说：“不是玩的事，你忘了前年有人在你家门上留的纸条？那支射到你头顶的响箭？还有县府通讯员在我们北山被杀？今天我外侄孙又差点……这一出又一出的蹊跷事，一出都没头绪，这次终于逮到了一点线索，岂能轻易放过？”

牛松柏嘻笑的面容渐次收敛。他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若说全盘的运筹帷幄，我牛松柏在族长面前还欠着火候呢。牛松柏说：“那几件蹊跷事，有件把是搞清楚了……”

第十五章下马威

今年元宵节的兴头就这样被一陌生杀手给搅了。当太阳西斜有外路人开始下山时，柳族长让看守把两个家伙放了。两个一出门，痞子眼睛瞟一眼横肉就鼠窜一般向登封桥狂奔而去，那个横肉却是不疾不徐地沿着下山的路前行，暗中跟踪的传家和四子只好放弃痞子盯住这个重点。罗长生和耀宗两个骑着马跑在前面。

横肉若无其事、不慌不忙地走了两个时辰，这时天色渐次暗下。一直走在路当中的横肉突然往左边树林里一闪，被麻痹久了的传家和四子当下没及时发现，当发现时，哪里还有踪影。找了半天，两个只好悻悻返回。

罗长生和耀宗先期到达龙源县城。这时的天空刚刚放下夜的帷幕。城门洞口的栅栏支袈上挂着一盏汽油灯，罗长生跟岗亭里的值守丨警丨察嘀咕了几句，两个丨警丨察就站到灯下的栅栏口上去了。他与耀宗进岗亭摸黑坐里面，眼睛不时地朝前望上一眼。

摸约一个时辰后，两个值守丨警丨察的盘问引起了长生和耀宗的注意。探头一看，正是横肉，却差点认不出来了。原先横肉的农民衣着，现在变成了生意人长袍马褂的打扮。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跟上他。一直看着横肉走进北大街右边的一家小客栈，两个才在门外止步。

耀宗说：“想不到还是一外路客啊！这就怪了。”

罗长生说：“这更好了。说明这事与龙源人不搭界。”

耀宗说：“那你就先回吧，我今晚住进这客栈，顺带摸下底。”

长生走后，耀宗进客栈。他在柜台前登记时，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便有意无意地问老板娘：“刚才进来的那个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想跟他做点生意，不知他住在哪房间？”

“你本地人也住店？”老板娘眼含疑惑，但还是如实相告，“他住楼上右边第一间。他在这住好几天了。要么整天不出门，要么整天不在家。谁知道他做什么生意。”

耀宗说：“麻烦你把我安排到他隔壁住行吗？”

老板娘说：“对不起，楼上住满了。”

耀宗只好住楼下，当他安顿好一切，两个时辰后让茶房以送茶名义去探访一下。茶房敲了半天门没人来开，于是推门进去。一看，人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知道，因为房间里已没了客人的随身物品。

耀宗去问老板娘，老板娘说：“我不知道呀。这人预付了足够的房钱，他说过要走就走的。总归钱是有多的。”

听罢此言，耀宗心里沮丧极了。早知这人这般精明，把他直接押到县大狱就不会让他逃脱了。耀宗懊悔的这一夜几乎没合眼。耀宗想，这个洋相真是出大了，我要是不答应来帮这个忙，还一点责任没有，这下如何是好？

第二天，耀宗跟长生说了他走后所发生的事。罗长生说：“这人的第六感觉如此敏锐老到，不是庸常之辈，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心灰气冷的耀宗正准备着要回山上去，急性子的牛松柏赶到了。他是想早点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听到这个结果哭笑不得。他说：“我以为这次能把疑案查个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强子和四子半路都能跟丢。你们盯住人家进客栈，以为铁定保险了，结果还是一个样。”罗长生说：“这不能怪我们没盯紧，对手实在太猾了。”

牛松柏说：“不会是独眼龙的手下在寻报复吧？”

罗长生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针对我和你们北山的还会有谁？”

牛松柏说：“你领我去见见宋县长，我要跟他说道说道。”

三个来到钟鼓楼的县政府。牛松柏当宋县长面让罗长生把昨天的经过说一遍。罗长生就说了自己差点遇害的经过和跟踪的事。牛松柏接着对宋县长说：“这下你知道了有人在跟我们北山过不去了吧。罗长生是整年整月待在县城里的，人家为什么不在县城下手，非要选在北山下手？这跟那个通讯员在北山遇害是不是一个道理？”

宋县长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哪到底是谁在与你们过不去呢？”

罗长生说：“我建议你提审一下独眼龙。”

宋县长说：“通讯员遇害时，他还没来抢劫，跟你们的仇还没结呢。”

罗长生说：“我也没说北山发生的两件怪事都是他一人所为。不过昨天这件，我认为有必要对独眼龙过下堂。”

牛松柏说：“过堂没这个必要。我们去牢里探视一下，这事是不是受他指使的多半能看出来。”

宋县长点头应允，几个就往后面的大狱里去。走了两步，牛松柏叫耀宗去门口买只红烧猪蹄膀，速去速回。

当几个来到连套的另一院落，穿行在一溜隔离室的中间走道上，通过胳膊粗的栅栏见到独眼龙时，他正仰在一角的稻草地铺上睡大觉。牢头对着里面大声道：“吕子峰——，还不快起来，宋县长查狱来了！”

独眼龙慢悠悠转过身来，见到县长身边站着他的两个冤家，马上又仰倒。牢头威胁道：“你要不听话，就要给你加铁枷子了。”听了这话，独眼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栅栏边对着牛松柏和罗长生道：“我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来看我笑话？你们缺不缺德啊？”

罗长生问：“你有没有一个个子不高满脸横肉的手下？”

独眼龙幸灾乐祸地：“怎么，你们遭报应啦？哈哈，我早就说过，做劫匪也是一行当，是人都要生存不是，只是活法不同而已，凡事不可做太绝，老天是有眼的。”

宋县长说：“罗队长问你有没这么一手下？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独眼龙乐滋滋地：“让我想想，我手下太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我想起一定告诉你们。”

牛松柏看着面色憔悴胡子拉茬的独眼龙，递上耀宗买来的红烧猪蹄膀。独眼龙用疑惑眼神看着他，迟疑半天，接过便大口咀嚼起来。宋县长问牛松柏：“你不问他几句？”牛松柏说：“我们走吧。”

路上，罗长生问牛松柏：“你怎么看？”

牛松柏说：“独眼龙没有这么个手下。你没看出他在虚张声势？”

罗长生说：“我看也不像。”

宋县长说：“我早说怎么可能与他有拉挂。”

此事后来再也没找到线索，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