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松柏的眼睛看着秀秀，那份百感交集的心情，让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原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女子，两次有恩于自己，这样的大恩大德不是两句感谢的话就能了断的。她心里是不是还爱着耀宗？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牛松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只有一句场面上的话：“秀秀，你这么灵光，让我真是意想不到啊。”
秀秀说：“这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光见马，不见人，这不明摆着是出事了嘛。”
牛松柏笑着问：“你没见着我的人，你怎么料定这几个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罗长生抢着说：“人家秀秀会算计会分析嘛，一开口一抬手就显出个女中豪杰的本质来。”
秀秀冷淡着罗长生，对牛松柏道：“你看，我们光记着说话，那个负伤的家伙要开溜了。”
这时两个才记起独眼龙，迅速向下河滩追去，很快就追上了跌跌撞撞向前的独眼龙。
独眼龙说：“要杀就爽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牛松柏说：“好，我依了你，你想怎么死？不过在你死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们包抄我们两个，你到底是冲着我还是冲着他来的，我想弄个明白。”
独眼龙说：“我与罗队长有杀母之仇，你阻击过我们卧龙帮，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劫杀对象。”
牛松柏笑了笑，说：“你还算坦白。你自己说，你们这帮流寇劫匪到处抢掠殃民，该不该阻击？”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牛松柏说：“算了，有丨警丨察局的罗队长在此，我可不敢随便作主，还是把你送县府，让法官来治你的罪吧。”
两个架起负伤的独眼龙往大道上去。
走至秀秀的马车旁，秀秀说：“一起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
“等等。”罗长生突然想起地往河边跑去。一会，拎着鱼竿和老鳖回头。他对秀秀说：“为了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这只老鳖送你了。”话罢，把网兜连鳖一起丢在车厢一角。
罗长生说的话，秀秀好像没听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个上了车，牛松柏问秀秀这马车是哪里来的，你这又是要到哪里去？你怎么赶起马车来了？
秀秀说：“你这个护卫队长就是官僚，我下山已经几个月了。我现在是我大姨家的帮工。你知道我大姨家是开染坊的。大姨说我的功夫好，让我专门给她送布。我今天正好送完布回头。我今天之所以有胆冲下磅去，是因为有耀宗送我的这支枪，你替我谢谢他。”
牛松柏说：“谢你才对啊。”
罗长生插了一句：“秀秀，你大姨家在哪？”
秀秀说：“有必要告诉你吗？”
这时，在路边溜达的牛松柏的白鬃马向这边靠过来了。
在北城门口，牛松柏想了想，对罗长生说：“你骑我的马，押着独眼龙直接去丨警丨察局。我与秀秀在北大街的一品香等你回来请客。”
罗长生愣着：“为什么是我一个人押着去？为什么是我请客？”
“请客是你先前自己说的。”牛松柏摇着头，“你这个脑瓜子……，你不想恢复你的队长职务了？我们可是贱民一个哦。”
下车时，牛松柏见独眼龙的肩头和腿还在流血，于是扯了自己的一块外袍把他的伤口包了包。独眼龙用倔强的扭动来拒绝牛松柏的好意。
罗长生冷冷地：“随他，死了拉倒。”
罗长生帮着被绑了的独眼龙坐上马背，自个却牵着马往城门里走去。城门口的丨警丨察见状向罗长生走来，并陪着一起向里面去。
马车缓缓地跟在后面进城。里面的牛松柏问秀秀：“你刚才怎么不理罗长生呀？”
秀秀说：“没有啊。”
牛松柏说：“你可能有些误会了，其实罗长生还是蛮喜欢你的。在独眼龙没来之前，我曾经问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说，过年时去看你，还说中午要请我喝酒，说是以后若做了北山的女婿，还要我多照应呢。”
秀秀说：“你有问过我喜欢谁吗？”
这一句话把牛松柏给问倒了。是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家耀宗与秀秀一直是相互默许，两相倾慕的？只可恨朱守箴的那出令人可笑的比武招亲，才蹦出一个罗长生来，才有了这个节外生枝……
不消一会，马车驶进北城门在北大街一品香前停住，两人进店里等，却一直都没有等来罗长生。两个只好随便叫了一些吃的。吃完，牛松柏说：“我们去县府和丨警丨察局走一趟，看他罗长生玩的什么把戏。说话不算数。”
秀秀说：“要去你去，我回了，要不我姨还不知我干什么去了呢。”
“也好。”牛松柏走出一大截，又转过头来说，“有空，我让耀宗来看看你好吗？”
秀秀边走边说：“他是个大人了，来不来由他自己做主。你别叫。”
牛松柏不甘心地：“你跟有才是咋回事呀？”
“你说咋回事就咋回事。”秀秀来气地一抛马鞭，马车吱溜就走出好远了。
牛松柏摇摇头，一笑，心想，这就叫少女的心，天上的云。
牛松柏刚走进县府支街，远远看见罗长生骑在马上过来。看去，他是一脸的喜庆。罗长生的失约，原来是宋县长和方局长看到他抓到了独眼龙，执意留他一道吃了饭，并当场宣布恢复他队长职务。
罗长生对牛松柏说：“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不是为了来还你的马，还来不了呢。秀秀呢？”
“走了。我已经把你先前跟我说的话跟她说了。”
“谢谢你，她是什么反应？”
“她的心藏得很深，我没法看出来。”
罗长生对天长叹一声，说：“是我辜负了她。”
牛松柏说：“我看倒是朱老先生比秀秀更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走啦。”牛松柏一笑，牵过马，翻身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