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大多是高四的，也有高五的，甚至极个别还是高六的……其中不少同学我们去年都是见过面了!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好好想想，还想着玩的话也行，复读班明年还开！你们好意思再来我们也好意思照样收……”苏斌煜的这句话引起了台下一阵骚动。他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在大家的伤口上撒盐，但也就是这句话的激励作用最大。发表完“重要讲话”之后，苏斌煜让大家把个人信息写在纸条上，说是学校要收集同学的资料。

“你说这个人信息有什么用？我初三、高三那会儿都就写了，怎么现在还写？我一人就已经三分简历了……”陈磊抱怨道。

“废话，你高三那会儿的事谁还记得？你又没上清华北大谁留你的底！今年你要上了清华学校这辈子都不会把你忘了！近点说这是一个荣誉，放远点说就是学校还等着你这校友回来投资呢!塑胶跑道、游泳池……”林锐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陈磊的生日，问题就来了：“86年12月31号？几点生的……”

“听我妈说是晚上11点半！”陈磊回答道。

林锐听罢兴趣就起来了：“要早知道你有今天，当初干嘛不多憋一会儿再出来？现在大家问年龄都问周岁的，86和87也就是三十分钟的差距呀……”

陈磊一听觉得有些别扭，知道林锐又在拿他开玩笑了，他也不恼，直接回敬道：“就是我肯憋一会儿我妈也不肯呀!要不以后你叫你老婆试试，我帮你申请个吉尼斯记录什么的……”陈磊的嗓门较大，周围近一点儿的同学都听到了，几个男生在一旁坏笑，前排的女生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林锐注意到大家的反应，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拍了陈磊的脑袋：“你脑子进水了在说书呐！小点声会死人呀！”陈磊笑呵呵的不买账：“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下晚自习，在走出校门的路上。

陈磊大老远的就看到林锐，就快步跑了上来。

“你回家吗？”陈磊问林锐。

“回什么家？你又不知道我前几天才来报到！”林锐回答。

“对呀，那你干嘛不等国庆节后再来报到？”

林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他，直把陈磊看得发毛，“你又不是没看到班里的座位都快挤出教室门口了，再晚几天我就该搬到讲台上听老师讲课了！”

“没那事，这个班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呀！你可以先申请一个教师职称，然后一边上课一边备战高考……”

“狗日的，欠揍呀你！”林锐抡起拳头就往陈磊背上招呼。

陈磊赶忙躲开，“对了，听说你在外面租房子，还租什么房子！干脆去我家得了，什么事都有个照应，又不用花那冤枉钱，反正我家房间多的是！”

“去你家？得了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我想想……听说你住校那会儿，从晚睡熄灯那一刻起就跟临铺的同学说悄悄话，一直说到第二天早晨灯亮！结果人家起床了你倒是睡觉了！还借口请病假不去上课了，有没有这回事儿？”林锐笑眯眯地对他说。

“造谣，绝对造谣……也就到半夜两三点!谁说到天亮的？没那事儿！”陈磊听罢喊冤。他俩就这样边说边笑地走出校门，在一个岔道口处他们就分开了。陈磊家在县城里，离学校也不远，他经常步行去学校，虽说不远，可他也经常迟到。

林锐回到住所，一楼漆黑一片。一楼基本上不住人，是房东停放摩托车和摆放些不常用的桌子椅子、橱柜等杂物的地方，主人不常在家，也没空好好整理这些杂物，东倒西歪的搁在墙角处，显得有些狼藉。

林锐上到二楼，看到黄列为和秦建在客厅里看体育集锦，几包零食放在玻璃桌上，两人边吃东西边看电视，都显得无所事事的样子。

“三天假期打算回家吗？”林锐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

“回什么家？高考后三个月的时间里，光是和几个朋友的告别饭就吃十几顿，喝的烂醉如泥……现在他们都开学了，我们却还在高中呆着，惭愧呀……”黄列为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秦建看看林锐，问道：“林锐，你原来是这所学校的？”

林锐喝了口水，点点头。

“这学校一个班级的人怎么那么多呀？我们那个所谓的重点班都快一百人了……这样的班级也就在你们学校可以看到！”秦建一想起教室里黑压压的一片，他说起话来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黄列为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过来，往嘴里塞了几块薯片，一副不屑的样子：“这有什么，我听说文科重点班那边还有一百一十个人呐！后来报到的几个同学实在坐不下了，只能把课桌搬到老师的讲台旁边……上课的时候别的同学是往前看，而他们则是向右或向左看……这可苦呀！把颈扭伤了是小，你说过段天气冷了上课还怎么打瞌睡……还有，他们的教室好像小了点，课桌直接连成一排，一旦最里面的同学要出来解手，靠外边的八九个人就得全部爬出教室才行……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秦建忍不住笑了出来，“有那么夸张吗？这不就跟大学一样了，老师连巡堂都免了，讲课就行了！坐在里边的同学睡觉看报纸估计老师拿他也没办法了！”

林锐笑着说：“所以呀，你们回去以后要好好宣传宣传，跟学弟学妹们说别再来这鬼地方复读了！这不是活受罪么？这么跟你们说吧，几年前世界卫生组织的几个官员到这地方来考察过，得出的结论是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

大家聊到这个话题就来劲了。

“真的假的？还联合国！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外国人，他们会跑到你们这地方来？他们要真来了还好，到我们教室里拍几张照片，拿到联合国大会上一放，大家瞧瞧，多可怜的一群孩子呀，一百号人就蹲在一间水泄不通的教室里……”黄列为不相信世卫组织的官员会来这种地方。

“要这样的话，世界人民一关注，我们的教学条件没准就上去了！”秦建也跟着扯了起来。

林锐也聊得兴起，好像记起什么，说道：“告诉你们件好玩的事，在我们这，深山里面的很多乡村都是通不上水电的，很多时候要到很远的地方打水，如何利用好雨水就成了关键，所以就建了不少地头水柜，专门用来蓄水的！结果被美国的侦查卫星拍到之后，他们惊呆了，愣是认为中国军方在西部的边远山区新建了很多导弹发射井，光是我们这一块就有几十个！那还了得？他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印度，印度阿三也傻，就信以为真了，还强烈指责中国政府背地里搞军备竞赛！中国有关方面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后来美国军方打着扶贫的口号，陪同世卫组织的官员深入到山区里进行实地考察，一口气走了几十里地，把地头水柜挨个看了一遍之后才确信那玩意儿是蓄水用的！导弹没发现，他们也不能白忙一场不是？于是就说这里的居住环境是多么的糟糕，人们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八成是要拿中国的人权问题说事了！”

黄列为和秦建听罢仰腹大笑。黄列为顿了顿说：“猪大头美国佬就是神经质，前几天上网看到这么一个帖子，说美国卫星拍到大学生军训的图片，精神就紧张起来了，很快军方报道说，‘中国每年八月到九月间在城市里集结大量军队，他们年龄大多在十八岁左右，其中不少人戴眼镜，可见这批军人知识文化程度很高，单兵作战能力强，具有极强的战斗力。估计人数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分布在中国的大中小城市，这些人数远比中国国防白皮书上所给的正规军人数要多得多，对此我们怀疑中方所谓的裁军计划，中国单方面扩大军队人数不利于亚太地区的和平发展，我们将密切关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