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车,过了那片沼泽地,我再也不敢松懈了。我专心致志的开车,等待着师傅和我换班。我开始对这个车害怕了,我发现自己无法很好的驾驭它。师傅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耙完地,我们就可以种小麦了。种小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站在播种机上一天,保证可以让你体重明显增加。如果是一条狗站在播种机上,可以让白狗身上黑,黑狗身上肿。反正一个人一天吃个斤吧灰土不成问题。播种的时候,我们带着帽子、口罩、眼睛,尽管这样,仍免不了吃灰。因为地面经过反复的耢、耙,地的表面已经松弛。所以播种机一过,办着依然带着寒意的春风,就是尘沙满天。可我们要在这种环境下,呆一个星期左右。我们要站在播种机上,随时检查,防止粮食和肥料堵塞管道。说实话,一站到播种机上我就害怕。不过我们的后勤保障做的不错。有时候累了就给我们加餐,还允许我们喝酒。如果喝了酒我就会忘记了伤痛,因为站在播种机上的滋味真不好受。等我们播完了种,大概快到四月了,我们又要整其他的地了,因为那些地是种黄豆的。我们主要就种两样,一个是小麦、另一个就是黄豆。还重点菜和苞米。是供我们连队自己食用的。
种黄豆和小麦差不多,只不过,黄豆要更费事一些。但刚开始是一样的。都是先耙地和耢地。不同的是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已经一个个像小老虎一样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个时候,地里已经有了牧羊人。因为四月份,沼泽地旁和小沟里,已经开始长草了。这样羊就有东西吃了,也许你会疑惑,问冬天他们没有野草吃吗?是的,因为大地已经被积雪覆盖了,差不多是整个冬天。所以这些羊只能吃储备的饲料,或者买饲料。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牧羊人。我感觉他好怪,手里拿着一种常常的鞭子。留着常常的胡子。在他面前是一大片绵羊。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羊群。在他身边还有一只狗,这只狗和我们老家的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它担任的确是“牧羊犬”的职责。我感觉出来了,羊都很害怕那只狗。就像小偷见到丨警丨察一样。
车子开到他们附近,我让他们安静的过去,我没有驱赶他们。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穷人家的奴隶,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可他似乎又是那么的倔强。我带着一颗好奇的心离开了他和他的羊群、他的小狗。那个时候,在那片空旷的土地上,我对什么都好奇。地弄好好,我们要种黄豆了,播种前我们要开动员大会。因为这的确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要忍受着体力与精神的双重考验。要比种小麦辛苦好几倍。播种面积是小麦的好几倍。在播种前我们最好一切准备。将机车和播种机检修好。老班长们的播种技术很高,有时能做到千米垄不差几公分,真的很难。每个车上必须备一个副驾驶,他的职责就是观察机车后悬挂的播种机上站着的士兵发出的信号。当接到信号好,驾驶员就迅速停车,一般都是播种机堵了或者什么的。那个时候五月了,天气已经开始有点热了,而且风沙也很大。常常是早晨一个俊小伙。晚上变成了一个非洲难民。身上到处都是灰。播种一般要持续一二十天。等播完了我们就耐心的等待黄豆的出芽。
在大豆出芽前,我们要给小麦镇压,在机车的后面拉一个十多米宽的镇压器。开着车在麦地里不停的跑,据说这样搞,麦可以长的更好,可以增产。就像是给小树剪枝一样。镇压的时候我才找到开车的感觉,平时开车都是二档或者三档,慢的要死。我现在镇压了,挂的是四档和五档。我们的车全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十五公里。遗憾的是我开车那么酷,嘴里歪叼着香烟却没有一个观众为我喝彩。我知道我的骨子里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喜欢张扬。可是我的前后左右除了一望无际的庄稼,就是蓝蓝的天空。一两千亩的麦地,我们一两天就搞完了。几天后黄豆开始长出了嫩芽。黑褐色的土地上开始披上了嫩绿的新衣。我们看到齐刷刷的豆苗都是满心的喜悦。我们知道那些颗颗豆绿的嫩芽都是我们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看着它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们守望着幸福,等待着秋天的丰收。
过了几天,豆苗长大一些我们要开始中耕了,中耕目的就是给豆苗培土保墒。不过中耕的技术要求很严,因为稍不留意就会压死豆苗。当兵的第一年我没有能中耕。因为我被“下放”到了后勤班。因为在“前勤班”有时候有的老班长打我,我“宁死不屈。到了后勤班我的任务换了,变成了放鹅,虽然我开车的瘾还没有过够。但我不后悔,也许你会问,鹅怎么放?放鹅有意思吗?我想告诉你放鹅有意思。那是我一生中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人、动物、大自然三者和谐相处是多么的优雅。
我们后勤班养了几千只小鹅,有几间鹅舍,鹅小的时候我们就和鹅住在一起,像守护者自己的孩子一样,屋子里挂着很多日光灯,目的就是给小鹅保暖。屋子里分满了分着很多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放着一些小鹅。我们夜间是不能熟睡的,还要给小鹅喂食。还要经常把睡熟的小鹅叫醒,不能让它们睡得太密了,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小鹅会被挤死。还要防着耗子。我们一天天的看着小鹅长大,长到一二十天,个把月小鹅就不小了,变成了顽皮的小“丫头”了。我们要放鹅了,刚开始的时候,把它们赶在我们炊事班菜园的附近,让它们吃草。后来它们长大了,我们就把它们赶在我们荒着的土地上,哪里有沼泽,也有小水坑,里面有水,也有小草鱼。我们收获小麦后,它们活动的空间就更大了,几千亩地都是它们的乐园。不过它们很乖的,不乱跑,而且不论跑多远一唤就回来。
每天和我一起放鹅的还有一个,他是我的同年兵,他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清高的我和他深层次的交流不多。不过还好,我们在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一起享受着孤独,享受着空旷。寂寞难耐的时候就喊两嗓子。不过这一喊不要紧,鹅儿们从四面八方想一个中心靠拢。那个景象很是壮观。似乎它们受着军营的熏陶。有着军人的气质。把鹅往回赶的时候,我们通常是一个人在中间,一个人在后面。我们喊着一二三四。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家的方向跑去。它们跑的很整齐,形成了一个近乎规则的一个常常的白色的长待。像是大地母亲最美丽的围巾。它们觅食的时候我们很少打搅它们,但我们是不是还要警告它们一声,不要走得太远,怕它们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警告它们就是喊两声,它们就自觉向中间靠拢。而我们则在坐地上听收音机。听老歌,听什么老王婆聊天等等什么的。我们通常还要带一副扑克,我们两人人在一起玩斗地主。尽管很枯燥,可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