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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生从棉围脖里露出脸时,他就被艳粉街上的人们认出来了。“生子啊,听说你没过门的媳妇是特务?”“春生哥,金子姐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不要你了。”“春生老弟,你得挺住啊,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趟不过去的河。”朱春生摇身一变,成了艳粉街上的焦点人物。人们在茶余饭后,甚至在睡觉前都会把春生拿出来说上一段。所以,以前的绰号“朱技术员”已不能完全代表现在的春生了,人们改口称他“特务家属”。没过几天,风向又变了,南风变成西风,这个时髦的绰号便随风刮到东面的拖拉机厂子里。“特务家属”朱春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刺出刀子般的目光。又过了一阵子,工人们觉得“特务家属”这个绰号也不能代表春生了,他们在春生的头上扣了一顶新帽子。这天上午,春生到装配车间收集数据时被技工李建设拉住了。

李建设扒开眼皮,说:“春生,我的眼睛咋色盲了呢?”

春生说:“咋可能,不是上个月刚检查过吗?”

“咋不可能。”李建设指着春生的帽子,问,“你帽子啥色的?”

“红的啊。”春生摘下安全帽,确认了一下,说,“没错,红的。”

“绿的,”李建设抢过春生的安全帽,举过头顶,他喊道,“这是绿帽子,绿帽子。”

春生这才发现上当了,他抢回帽子,说:“李建设同志,你怎么侮辱人。”

李建设身后窜出一个胖姑娘,站到春生身前,她替他解围来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整天就知道赖大彪,有没有点正经的啊。”

李建设捅捅旁边的工友,起哄道,母老虎说话了,母老虎发威了。这个胖姑娘叫董圆,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圆圆的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她是厂长董乾坤的闺女,说起话来声似洪钟,嗓门极大。她叉着腰,说,李建设,你都三十好几了,还穿着你姐给你缝的甩裆尿裤,连个媳妇都说不上,你是不是爷们啊。只听这群工人中传出撩骚的话来,“喂,李建设,脱裤子,让我们看看。”“对,是爷们就脱。”

李建设满脸通红,他知道他惹不起董圆,只好说:“散了,散了,干活了。”众人一见董圆发威,知道没戏看了,先后散去了。董圆回身对春生说,你别听他们扒瞎,他们是和你闹着玩呢。春生没理他,折身走出装配车间,背后却跟来了董圆的大嗓门:“我给你带了饺子,猪肉大葱陷的,放你桌上了。”

特务事件被曝光之后,金子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天午饭时,统计办公室里传出了她的惨叫。春生赶过去时看见金子被吓哭了,她的饭盒散打在水泥地上,玉米面饽饽上躺着一只死去的麻雀,棕色的眼珠,向外刺出幽暗而透明的光来,瘆人之极。

“谁干的?”春生问。

金子没吭声,古孟杰打抱不平说:“还能有谁这么瘆人。”

“我去找她。”春生一边往办公室外面走,一边说。

“算了。”金子拉住春生。

接连几天,金子的饭盒里、工作服里、衣柜里相继出现了死耗子、死蟑螂和威胁她的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是:再不离开春生,我就跟你拼命。金子没声张,草草处理了。古孟杰让金子报案,毕竟保卫科长老邵在这方面上还是有经验的,值得信任的。金子摇摇头,说,这个人早晚会出现,也许马上就会来。果不其然,这天下班时,董圆手里拎着一瓶敌敌畏走进统计办公室。

“我要跟你决斗。”董圆把敌敌畏瓶子撴在金子的办公桌上。

金子拿起敌敌畏看了看:“普希金看多了吧?”

董圆抢过瓶子:“谁要是不敢喝,谁就离开朱春生。”

金子说:“我不喝,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嫁给他。”

董圆说:“谁相信啊。谁不知道,你吃着碗里的,看着盘子里的,心里还想着锅里的。”

金子说:“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董圆把瓶子递给金子:“你要是敢喝,我就相信你。”

金子接过瓶子,拧下瓶盖,“咕咚咕咚”连喝两口,然后放下瓶子,摊摊手,说,这回你相信我了吗?董圆一愣,说,你咋知道药是假的。

金子说:“这水真甜,放了不少糖啊。”

董圆说:“你要是不把春生头上那顶帽子摘了,我就跟你玩命。”

自从被戴上绿帽子后,春生有点吃不消了,“绿帽子”和“特务家属”不同,后者至少还能表明他和金子是一对,尽管不大好听,但他还是能接受的;但绿帽子就不同了,这直接表明他和金子之间出现了第三个人,而这第三者极有可能会毁掉他和金子的幸福生活。但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有躲藏起来。下班后,他匆匆赶回家,扒拉几口饭,便钻进自己的屋子,不再出门了。春生爹知道儿子这是想把流言碎语锁在门外,也挺好,眼不见心不烦。春生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儿子憋出毛病咋办,要不一时想不开寻短见了咋整啊?她跟当家的商量,看能不能退了这门亲事,好姑娘到处都是啊,何必吊死在金子那棵树上呢。老两口一拍即合,春生爹打头阵,先跟儿子透露透露他们的意思。春生听了,一百个不乐意,我这辈子非金子不娶。春生爹说,人家金子心有所属了,你还跟着瞎掺乎什么啊。春生说,她是被迷了眼睛,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后悔了,也就晚了……”春生爹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说不出口。

“永远都不晚。”春生说。

春生爹败下阵来,春生娘也主动放弃了,她的原因很简单,逼儿子就是逼自己,那是作死。末了,他们决定拿出尚方宝剑——给金子娘打电话。电话是春生娘在邮局打的,那是个干冷的早上,邮局里还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金子娘是个明白人,接到电话,就嚷着马上去买汽车票。

金子娘来了,从乡下到艳粉街,要坐五个钟头的汽车。春生爹蹬着着借来的倒骑驴提前到了汽车站,抽掉五袋烟,他才等到了浑身挂满大包小裹的金子娘。连人带包,将倒骑驴塞得满满当当。春生爹脚下给力,倒骑驴一下颠起三尺高,一路下来,颠得他胯下酸痛。但酸疼也没能堵住他的嘴,该说的他还是要说,什么金子是个好姑娘,我们家春生配不上她,什么金子有理想啊,喜欢上了一个医生,就要过幸福生活啦。金子娘一听便知,春生爹话中有话,明里是在称颂金子,暗里却是担心金子会退婚。她经过大风浪,立即做出回应,她跟他保证,俩孩子不结婚,她就不走了。

倒骑驴一路蹬进春生家的样子里,金子娘不客套,进屋盘腿上了炕,她说,我来了,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春生爹知趣得很,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事儿不归他管了,他挎筐戴帽,出门买菜去了。

事实已摆在那儿了,金子不愿意嫁给春生,春生却要死等,但作为金子和春生的当家人,金子娘和春生娘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却发现,她们两个人都在引导对方,她们都想要的结果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春生娘率先发问:“闺女大了,不由娘了,我看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吧?”她在试探金子娘。

“咋能算了呢?”金子娘说,“是你看不上我那闺女了?”她也是在试探。

春生娘摇摇头:“我怕闺女不乐意啊。”

金子娘拍拍胸脯,说:“她不乐意也没用,这事儿我当家。”

在得到了金子娘的肯定之后,春生娘开始把话引到问题的关键部位上,她说:“要是闺女,一直拖下去,这可咋办?”

金子娘说:“我们得想个法子啊。”

春生娘说:“可不是吗,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金子娘说:“还得是个让孩子拒绝不了的法子,生米先做成熟饭的法子。”

春生娘说:“生米做成熟饭可不行,好说不好听啊。”

金子娘说:“不是那个。在我们农村,孩子办事前,有挺多规矩的呢。”金子娘不往下说了,她看着春生娘,乐了。

春生娘也跟着乐了,她脱鞋上炕,从炕柜的夹层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炕桌上,说:这是彩礼,也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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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上线叫幸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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