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关了监控，转过头对他说：“测谎仪？那是通过脉搏波、呼吸波、皮肤电阻等多种参量来测试人的心理变化。这些物理测法，是比较准确的，但是有偏差，因为人们在紧张或感觉压力的时候，就算说真话，这些参数也会出现异常，所以不能作为真正的依据，只算是提供一种可以参考的迹象”
“而且…”周老笑了笑：“最关键的是，你不可能在日常商务活动中，每次都背一个测谎仪过去把对方绑定了再谈合作，那样的话，就算和你亲舅谈也谈不成。”
方向东乐了。
一个月后，周老先生给了方向东一个项目。
是他以前一直资助中华大学研发成功的短信搜索项目，现在正在与移动运营商合作。
周老先生让方向东参加这个项目组。
周老先生是中华大学的老校友，曾经也一直是中华校友会各种活动的出资赞助方，在中华大学有非常高的声誉。所以，周老先生推荐方向东的时候，中华大学项目组立刻接纳了他。
星期三，要去移动谈最后的合作协议。
方向东一大早就来到中华大学，要和项目组成员开个会商量下，然后一起前往移动。
当他走到会议室门口时，正要往里走，听见里面有人谈话。
“今天跟咱们一起去的方向东，他以前做过移动增值此类项目吗？”
“不知道，周老没有说过”
方向东推门的手停住了。
里面的人还在小声说话。
“他哪个大学毕业的？”
“好像是京华大学”
“京华的计算机系不怎么样啊…”
“是啊…”
“他也是博士么？”
“好像只是个本科生”
“什么专业的？”
“好像是读机电系的”
“啊？机电系的人根本不懂java语言啊…”
“是啊…”
“唉…周老这推荐的是什么人啊…”
方向东咳嗽了一声，轻轻推开门。
里面几个博士看见他，尴尬地笑了笑。
方向东若无其事地向他们点头微笑，走过去坐在了会议桌最边上的位置。
移通会议室
由于中华大学是国内顶级高校，所以移通的总经理谢然也出席了会谈。
中华大学的李院长讲完项目课题之后，邀请移通的领导给予意见。
移通的一把手谢总，看了一眼他的数业中心沈总。
沈总点点头，转过身对李院长说：“这个项目虽然形势比较新颖，但它和我们原有的业务有内容的重叠，而且搜索对系统的要求很高，有很大挑战性，所以，在上线之前，我们还需要认真研究一下可行性”
李院长微笑道：“对于系统的功能，我们很有信心，你们可以安排测试嘛”
沈总看看谢总，没有说话。
谢总笑吟吟地对李院长说：“那就先安排一个测试通道，你们把系统做好，让数业中心这边测试一下看看效果”
散会后，一行人走出移通大楼。
李院长嘱咐同行的刘博士道：“刘苏，你抓紧系统的完善，下周就通知移通测试”
刘博士笑着说：“上次移通这边测试就达到了90%的正确率，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院长点点头：“那就再测一遍吧！”
这时，方向东自言自语道：“这事儿，这么谈，不成。”
“怎么？”李院长看着他。
方向东撇了撇嘴：“您有没有注意到沈总的鼻子？”
“鼻子？”刘博士惊讶地问道。
“恩”方向东点点头
“他的鼻子怎么了？”
方向东笑了笑“嗯，除了鼻子，还有他的脚”
“脚？”刘博士彻底迷糊了。
方向东耸了耸肩：“总之，刚才谈的这半个小时，我已经知道沈总是排斥这项业务的”
一行人瞪大眼睛看着他。
方向东轻声说：“咱们原来介入移通是因为数业中心的前任徐总吧。”
刘博士点头道：“是啊”
方向东靠在椅背上，缓缓地说：“徐总是中华大学毕业的，中华大学的学生都有母校情结，徐总在的时候，你们的进展当然一切顺利，但现任的沈总可就不同了”
“这项目，要是做好了，那是徐总的有远见、引进好的合作伙伴。要是做不好，那就是沈总没有执行好，没有跟进好…这种做好做不好对沈总都没有好处的事情，沈总在心里绝对是非常抵触的。”
项目组的几个博士沉吟了一下，默默点头赞同。
“虽然沈总抵触这个产品，但他有一句话却是真话”
几个人望着方向东。
方向东想了一下，说：“沈总说咱们得产品服务与现有产品有重叠现象，这个确实！咱们现在市公司这边做生活资讯类的短信搜索，万一移通集团11180那边也把语音查询升级为同样的短信搜索，那这边市公司的产品就得停掉，因为市公司是不能跟集团竞争的。到那时候我们就非常被动！所以如果我们不在生活资讯方面做出自己的强有力的优势，或者不抓紧开发其它领域的短信搜索产品，那咱们就很可能会失败！”
“向东”李院长走到他跟前。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认为目前我们应该做什么…”李院长微笑着说。
“都是用网络蜘蛛抓的，业内通用的办法就是这样”
“那我告诉你，移通运营商现在的语音查询，给用户所有的信息，只有30%是正确的！所以我们要建优势，就要从这里开始！”
“这很难啊，我们要么网络爬虫爬取，要么向数据公司购买。只有这两种途径，但信息真实度我们无法控制。”
方向东缓缓地说：“我说的建立优势，是指所有信息，全部我们亲自实地去采集！”
“你指全北京每条路都人工去扫信息？”
“嗯，每条路，每条街道，每座楼，每一个角落”
李院长摇摇头：“这个成本太大了，至少得几百万…而且速度太慢了，一年也搞不定啊！”
方向东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对李院长说：“不用那么多，这事儿交给我吧，三十万，三个月。全北京搞定！”
圣经《旧约》中有关一个故事，一个叫约拿的人，一直渴望得到神的差遣，当神终于给他一个重要任务时，他却又惊恐逃跑了。这就是约拿情结。
而对于创业者来说，困难=恐惧心理×想象困难的频次。对自身伟大之处心存恐惧的人。会逃避发掘自己的潜能，这样的懦弱者最终必将一事无成。
富城花园周氏公馆
一老一少，一张花梨方几，一壶台湾顶级冻顶乌龙，一个周密的商业计划，一直聊到深夜。
茶，虽已是第二十泡了，依然清香四溢。
“不喝了~~~不喝了~~~撑得慌”方向东摆摆手。
周老笑着转过壶口，给自己斟上。
“我都说完了，您也表个态吧”方向东望着周老。
“嗯，这么说，你都想好了？”周老看着他。
“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启动？”周老微笑着看着他。
“现在，马上”
方向东翻着眼睛，开始盯着周老。
周老正喝着茶，看到方向东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你看我干什么？”
方向东低头喝了杯茶，然后抬起头，又盯着他。
“你别看我，我可没什么兴趣”周老放下茶杯，淡淡地说。
“您有兴趣！没兴趣您干嘛蹶着脖梗子听了半天？”方向东定定地说道。
“嗨~~~这事儿…其实没有什么胜算”周老抿着嘴，摇摇头。
“您有胜算！要是没胜算，你刚才干嘛说‘能干’？”
“我有说吗？”
方向东点点头。
周老瞪着眼睛想了一下：“就算这事儿…有那么点意思，但我也没有钱哇~~~”
“您有钱！我刚才跟你说启动资金50万的时候，您的眼睛为什么往上一直翻，您心里在算什么？”
周老看着方向东良久，笑了笑，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鬼！…”
他一边玩着茶盖，一边说：“是啊，我虽然裸捐了，但我还是有一些基金的，但…但我为什么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