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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海磊的回答,只见他扭过头来,张望一下,然后立即弯下腰去。薛心慧暗笑一声,这招不错,以后只要赵友奎在家,这既达到目的,又不惹眼的招术可以常用。

午饭是油条。海敏奉薛心慧之命,到一个扯着粗哑的嗓音,喊着“卖油条唻——”的高个女人那里,买回了五斤油条。海磊只分到一根油条和一个冷馒头。他不攀比,已经非常满足。平时难得吃上油条,今天,也确是改善生活。薛心慧精神上的虐待,这次似乎没起作用。

午饭之后,只休息十来分钟,海磊又跟着父亲、后母来到麦地里。

太阳毒热,地里的小麦仿佛晒得劈啪作响。一上午紧张的劳作,已让海磊疲惫不堪,特别是腰部,那种放射性的疼痛真让人无所适从。跟腰痛相比,手腕胳膊颈上的麦芒划伤,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甚至幻想,如果从天上垂下一根绳子,绑到他腰上,在他弯腰的时候不用受力,那该多好哇!

小孩子们大都来的比较晚。他们只是送水、拿草绳,给父母打打下手。海敏和海波也来送过一次水,他们两个把水壶放到地里,玩一会就回家看电视去了。

今天梅朵没来,大概回自家帮忙麦收去了。朱茵在地里跑前跑后的,拿捆麦个的稻草绳,也捆几个麦个。可她简直不会捆,忙活许久捆起一个麦个,还像刚起床的女人头发,云鬓蓬乱。松垮垮的草绳,仿佛要滑落下来。但她很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然后,半倚在自己的杰作上休息起来。海磊在直腰的间隙望见这幅情景,让他心里好一阵羡慕。回头望望身后那一个个捆的紧绷绷的麦个,他很想,像她那样休息一会。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光景,太阳的毒热劲已经过去,风开始变得凉爽起来。刚才父亲厂里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把他接走了。海磊的胃突然莫名的痉挛起来。他饿了。搓一把麦粒,放到嘴里,再搓一把……

“吃东西的感觉真好!”胃舒服多了,他忍不住感喟万千。

“吃吃吃,再这样磨磨蹭蹭,晚上别吃饭了!”一声低低的怒吼,让他浑身一震,整个人似乎呆住了。褐色凉鞋在他面前停顿了几秒。海磊慢慢抬起眼睛,薛心慧已走到几米远的垄沟,抓起一把草绳。在薛心慧转身的刹那,他匆忙扔掉手中的麦粒,弯腰捆起麦个来。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沉了。一轮明月从东面升上来。周围的一切景物都罩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海磊,捆到北面地头再回家,我做饭去!”薛心慧的声音远远传来。

“知道了!”海磊站在麦地中间,心内升上一缕忐忑不安的感觉。他有种预感,如果今晚父亲不回家,他会没饭吃。

“人是铁,饭是钢啊!”奶奶常挂在嘴头的一句话,突然从他心头冒出来。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昨晚鼓荡他的欣喜情绪,此时与食物相比,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等薛心慧的身影隐入村子,他“唉!”的长叹一声,四仰八叉的躺倒在麦地上。

深蓝的天幕,像一个透明的蓝罩子,把他罩在里面。高远的蓝罩子上面,梦幻般飘着一片片白云,它们遮到明亮的圆月面前,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罅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一阵又一阵风吹来,云片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天空蓝澄澄的,月儿显得分外皎洁无暇。

“海磊!海磊!”两声亲切而熟悉的呼唤,把进入梦乡的海磊唤醒了。

睁开眼睛,海磊看到一张满面皱纹的脸。是奶奶!他一阵惊喜,使劲揉揉眼睛,害怕这是在梦中。瘦小的圆脸,尖下巴——不是奶奶,奶奶的脸还要圆大些,但那眼神流露出的关爱,却跟奶奶的眼神一模一样。

“姥姥,你怎来了?”看清来人后,海磊猛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尖。

“呶,姥姥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海晴甜甜的声音在姥姥背后响起。

姥姥家的麦地,收割机明天才会割到。前些天,付全新出去跟人家学炸油条,今儿暂没什么事,就在家试验一下。没想到初次出手,炸出的油条居然蓬松而黄橙,外脆里嫩的,姥爷只夸“全新这手艺是真学到手了!”

昨晚姥爷安排海晴的事情,海晴一直没忘,她不时到屋后去看看,但是一直没有单独见海磊的机会。晚上遇见胖二婶,海晴问她海磊是否还在坡地,胖二婶“唉”了一声道:“海磊呀,今天应该是最后一个回家的人!”

这话虽未明说,但已告诉她答案。喊上姥姥,她们悄悄地来到了地里。

“地上潮湿,会烙下病的!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回去。你看看,现在这地里哪还有个人哪!”姥姥接过海晴手里的黄布绸包,拿出一个装着油条的白色塑料袋来。

海磊咬一口油条,说:“得捆到地头才能回去。”

姥姥无声叹息着,摇摇头,解下海磊腰里的草绳,弯腰捆起麦个来。捆了几个,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妈不来叫你吃饭了吧?”得到海磊的确定后,她对海晴说:“海晴,带你弟弟回咱家吃去。让你姥爷弄点温水给他洗洗身子,喊你舅舅来帮我。”

十六

光阴似箭,转眼已是五年过去。前年拖配厂更换厂长,新厂长为巩固自己地位,把自己一些亲戚故旧调进厂内,安到一些重要岗位上,专权跋扈的这些亲戚故旧,致使厂内管理混乱不堪,效益急剧下滑。拖配厂很快便日薄西山,终于在今秋停产倒闭。于是,所有拖配厂职工全部下岗待业,赵友奎也不例外。

下岗十天来,赵友奎依然没找到方向。除去到地里浇过刚种上的小麦外,平时足不出户,只在床和电视机之间来回穿梭。此刻,他半倚在花被上,飞快的翻着一本杂志。翻完,把杂志一扔,百无聊赖地下床,来到客厅。迎面墙上的石英钟正是八点一刻。以前这个时间,他已到厂里,开始工作了。那时,他常想——如果可能,一定连休几天班,好好放松一下紧张的身心。现在,天天无事可做,不仅未感到舒服,反而平添一种烦闷。叹一口气,他把身体重重倚到淡灰色的沙发背上。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外边很凉快,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到沙发上来。薛心慧低着头,正给海敏缝上衣掉落的扣子。阳光把她一面脸照得油亮发光,另一面脸则显得格外阴暗。赵友奎偷瞧她一眼,觉得她脸上带几分戾气,不觉心内倒抽一口凉气。

电视上播放的武侠片,对立两方矛盾激化,两个代表打得难分难解。薛心慧加紧缝了几针,咬断线,把那件红色长袖衫抛到沙发上。赵友奎知道,她又要开始每日不变的冷嘲热讽了。

“就知道看电视!简直不像个男人!”果然,她站起身来说。

赵友奎装没听见,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眼角余光里,薛心慧走出屋门。顿时,他心内一阵轻松。

初下岗时,薛心慧还安慰他两句,三五天后,她的脸已难见笑影儿了。看到赵友奎唉声叹气萎靡不振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言高语低也在所难免。面对薛心慧的数落讥讽,赵友奎唯有忍气吞声。可是,这不仅助长了薛心慧的气焰,而且使她变得更加无所顾忌。

“去,离我远点,见你就来气!”薛心慧尖刻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刺进赵友奎耳内,激起一阵异样的震荡。他知道,她在指桑骂槐。本来,他还暗喜,暗喜她这么快放过他。

海磊从水缸里中往外舀水,薛心慧安排他浇后院的白菜。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微微有些发楞。

“说的就是你!”薛心慧左手食指指向海磊。

海磊一脸无辜:“我浇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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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理发店店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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