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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海磊反应过来,穿褐色凉鞋的一只脚飞起来,把他踹倒在地。他知道踹他的人是谁。因此他只是闭上眼睛,两手抱头,准备接受狂风暴雨般的击打。然而,奇怪得很,再没有拳脚落到身上,他只听到一声苍老的怒喝:“不能打孩子!”

睁开眼,他看到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正拽住了薛心慧的胳膊,轻轻一拉,薛心慧就像一片羽毛般被扯到一边。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算那棵树上的果子,管得着我家的事!”薛心慧站稳脚跟后,羞恼激射的嚷嚷着。

朱二叔抚着朱茵的头,和朱二婶交换一下眼神,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好似在说:“活该!”

远处的人们听到吵闹声,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这边望过来。

铁塔般的身影并没说话,他一把拉起海磊,帮他拍拍身上的土,却蓦然发现了海磊后脑勺上凝干的血迹。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冰凌般的冷光,仿佛要将薛心慧的身体穿透。薛心慧虽然凶悍,被这种眼光刺到,也忍不住在心里抖了一下。毕竟,她还是有些心虚。而论打架,她又只能甘拜下风。

“孩子有什么不对,跟他讲道理,怎能打他呢?”依然是那个苍老的声音:“涛子小时候,你大嫂可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哪!”

说话的人头发花白,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是冯伯。而站在海磊身边看上去四十来岁铁塔般的高个,就是冯伯的儿子涛子。

涛子四岁丧母,六岁时冯伯给他找了一个后妈。他的后妈——冯婶,那个粗粗壮壮的女人,待他比亲妈还要好,惹得冯婶自己生的几个儿女倒常埋怨她偏心。涛子天生聋哑,当年冯婶通过一个亲戚,让涛子在八岁时进了地区唯一的一座聋哑学校上学,而现在,涛子已经是县聋哑学校的教师了。

今天,学校放麦假,他特意赶回家帮忙麦收。这不,刚和父亲来到地头,就赶上薛心慧打海磊。涛子从小没受过这种气,看到这情景,他很气愤,一时心头火不由得腾腾直冒,上来就抓住了薛心慧的胳膊。

此时,薛心慧的脸红到了耳根。但她并非是羞愧,而是因为气愤。而且面对着涛子那铁塔般的魁梧身子,她只能敢怒不敢言。皱紧眉尖,她尖利的眼光从冯伯瞥到涛子和海磊,又带便扫到朱二叔一家以及正在围拢的乡亲,鼻翼因心慌而夸张的翕动着,两颊的雀斑却在一片怒红中透出点点的铁青来。

海磊脸上的无辜,冯伯和涛子脸上的愤怒,朱二叔两口子嘴角的冷笑,以及走近的几个乡亲脸上浮现的或幸灾乐祸,或大快人心的表情,似乎都对她不利。势单力孤的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在家中怎样对待海磊都可以,但在外边,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触犯众怒。而她不是故意的,平日稍不如意就会给海磊几下子,如今是打顺了手,万没料到会有这种场面。“还是走为上,别吃眼前亏!”她暗暗对自己说。

“我看海磊这孩子就挺乖!肯吃苦又能干。这么一点孩子就下学,天天跟在地里,这样好的孩子到哪找去!”冯伯越说越激动,他的两道花白眉毛簌簌动着,昏花的老眼闪烁着打抱不平的光芒:“你自己那两个孩子,天天宝贝似地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谁没长眼睛?乡亲们都看着呢!海敏妈,做人要讲良心,你说,你这样怎对的起海磊死去的亲妈?!”

薛心慧再也听不下去,她心里像是塞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团,走为上的想法突然被这心火炙烤的隐身不见,她蓦的一扬手,仿佛要将那团心火扬散出来似地,大喊道:“我供他吃供他穿,哪点对不起他了?!”

或许是由于用力过猛,薛心慧蓝底白花半袖衫的第二个扣子,砰的一下崩飞了,而她并不知道,依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冯伯,等待着他的回答。

围观的乡亲中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在这笑声里,梅朵笑得最响也最开心,因为那扣子先是意外的落在她身上,又掉到地上。她弯腰捡起扣子,把手伸向朱茵。朱茵接过来,抬头正好看见妈妈微笑的目光,以及悄悄用手指着薛心慧的暗示动作。她点点头,会心的笑着,向薛心慧走去。

冯伯也看到了薛心慧崩掉的扣子,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正色说道:“吃先不说,只看海磊的衣服——”

“伯母,你的扣子!”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了冯伯的话,在朱茵伸开的小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白色的圆扣子。

冯伯再也控制不住,颤着身子哈哈大笑起来。薛心慧低头望见露出白色内衣的胸部,一片紫红“唰”的一下掩上她的脸。

她一把抓过扣子,一手握住裂开的上衣,在一片响亮的哄笑中,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匆匆逃走了。

这里,围观的人也就散开去。赵友亮和顾淑英却刚走过来,他们的坡地在东边,离这边远。看到聚集的人群,他俩开始并没当回事,后来听临地的乡亲说:“好像是海敏妈在跟人吵架!”这才急着走来,然而还没赶到,围观者已散开。他们拦住一个乡亲问明事情大概,敦厚老实的赵友亮,眼中冒出愤怒的光。

涛子在海磊前面打着哑语,可是海磊不懂。冯伯过来解释:“你涛子哥问你后脑勺怎么了?”

海磊有些莫名其妙的摇着头。

朱茵和梅朵走到他身后,仔细瞧了瞧,看到指甲大的地方有烟灰,烟灰周围的头发上有些凝干的血迹。梅朵用手指轻摁,海磊立刻痛的嘘一口冷气。

“海磊,你的头破了呀?”她问。

冯伯也用他的老花眼看了看,突然想起海磊今天精神许多,他猜测着,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剃头推子推着头了?把头皮夹下来了……”

冯伯的话让海磊想起剃头时剧痛的那一刹那。怪不得,居然是夹下头皮来!

胖二婶心直口快言道:“指不定海敏妈是故意给海磊弄的,看她嫌恶海磊那个样子,好像海磊就是个扫帚星。”

顾淑英想起了上午的事情,叹一口气,望了赵友亮一眼。赵友亮皱着眉头,紧咬着牙齿,但并不说话。

涛子打着哑语,赞同着胖二婶的话。朱二叔伸出胳膊拍着她的肩,眼光示意她不要再说。胖二婶立刻明白了他眼光的含义:“别说了,海磊还要在那个家里生活!”。言外之意,海磊可能会因此无法忍受,而他现在只能在那儿生活。胖二婶不吱声了。她拿起锄头,平整起地来。

“唉,造孽呀!”冯伯摇着头:“海磊,休息一会再干,啊?”

说完他和涛子也开始动手割麦。

“海磊,你妈再敢打你,来找大伯!”赵友亮望着天空,摸摸海磊的头,和顾淑英一起走了。

海磊坐到地头上,微风吹来,身上一阵凉爽。几只燕子在不远处的电线上啁啾。夕阳藏到一小片乌云后面,给乌云的边缘镶上一圈耀目的金边。乌云上空,是漫天红色的云霞。一群蜻蜓好似蒲公英的绒毛在空中飘飞着,在眼前的美图中增添了一道流动的风景。

海磊望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影。此时此刻,他心里充满着一种意外的惊喜。自从进入父亲家以来,他觉得自己简直与世隔绝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将永远是孤单的一个人,而且就这样孤单的生活下去。海磊眼中的孤单,实际是针对家中那没有心灵交流没有爱的环境而言,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刚才,他看到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他的心,因这意外的惊喜而颤动着。他不孤单!他感到生活虽没有奶奶在的时候那样美好,但是,也决没有他平时所想的那样糟。

他猛地从地头上站起,拿过锄头,突然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赵友奎下班了。拉着碌碡的他来到地头时,已经满脸是汗。同邻地的左邻右舍打完招呼,他二话没说,接过海磊手中的锄头,锄起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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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理发店店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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