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布丁突然觉得贾副校长变成月亮湾队长王大能，邢老师变成了四青的娘党玉荣。当初，王大能和党玉荣在玉米地里拼命时被布丁偷窥时，也是这种要死要活的腔调。
邢老师因为领略到贾副校长的强大和威猛而变得俯首帖耳，甚至死心塌地地接受他接连不断的进攻。在到达高丨潮丨的同时，全身的力气似乎用尽的贾副校长的身体此时像一摊和水过多的泥坯，顺着西墙的日光慢慢瘫软下来，抽出筋骨般地瘫软在邢老师的身上。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小猫，或像一朵倚水傍波的睡莲，因为她满足惬意得沉醉痴迷，仿佛进入了梦靥。
骤雨过了，暴风停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世界依然太平、美丽，喧嚣的百日静止下来了，依然文静、风雅。
时间似乎是从布丁的嗓子眼里流失掉了，像一头老牛拉的一辆破车，走走停停，停停行行，如同夏季若有若无的溜河风，把他的喉咙吹刮的干燥欲裂，他炼气凝神用舌尖儿不停歇地去舔自己的嘴唇。撑死眼，饿死屌哩，他在心里恨恨咒骂了自己一句。
这时，月亮湾远处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吵架的对骂声，吵架的主题是因为谁家的生灵跑到谁家的田里祸害了多少棵禾苗。尖细的女腔夹杂着粗糙的男声的吵架声，从白日空中越墙过房逶迤而来，黏黏稠稠，像是一场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出了一身臭汗，臭烘烘的汗味，密密匝匝地笼罩着他身体里渐渐复苏的情欲。
后来，浑身汗津津的邢老师像喝醉了酒似的，脸色绯红，目光如梦似幻，神色迷迷瞪瞪的。她扯过一卷粉红的卫生纸，擦拭着**。在后来侧转过身体对着窗户，贾副校长从后面反搂着她的腰肢，偃旗息鼓的两人同时咀嚼着高丨潮丨的余味。
邢老师大腿根部那葳蕤的一抹又一次冲击着布丁的神经，他感到浑身一股不可遏止的暗流冲击着近乎决堤的堤防，他用手反复去攥住下面坚硬直挺近乎要炸开肿胀的小鸡鸡肿。他有种想想尿尿的冲动。很快便感到全身秋风打落叶般的酥麻，一股灼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小鸡鸡里喷薄而出。
那是一条标志着成人的红地毯，向布丁华美堂皇地缓缓铺展开来。他从孔洞里目睹了邢老师和贾副校长**的那一天，成了他个人的国耻纪念日：他呵护了几年的偶像城堡彻底坍塌了。
后来，邢老师和贾副校长的奸情败露之后，布丁因为没有制止他们的行为，恨恨地骂过自己：“我日你八辈祖宗布丁，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偷窥到自己心爱的邢老师被男人欺负，还袖手旁观，怎么不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四十三
邢老师已完全被孤立在月亮湾小学的范畴之外，她按捺不住的情欲使她总是和别处建立纽带。凡事开了头，抹下脸来，就让顺理成章的成分占了上风头。自从邢老师和贾副校长有了第一次的鱼**欢，与别的男人上床也是家常便饭。之后的日月里，有小学濒临的好事者发现，放学后的黄昏时刻，经常有衣着光艳的不同男子，到学校里来和邢老师夜宿，她如戏的人生，不断地演绎着新的角色。似乎越是那种外表很文静看起来没有情欲的女人，内心里的渴望越厉害，她们一旦在床上放开自己，那简直是左右腾挪千姿百态。
在品尝**的时候，她是个戴着多种面具生活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个担当各种角色的演员，像明星姜文，既能演流氓、太监，又能扮演丨警丨察和皇帝。他们的表演是在银屏上，她的表演是在生活中。在生活中的每一天，她都得转换好几种角色：情人、老师、下属等，而且这些角色在一天里还要重复着调换。
正是这种不同角色的转换，骤然间把她推到了一个风光旖旎，但确实又面临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让她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兴奋和恐惧的漩涡之中。
她周旋于各色人等的男人中间，很是欢畅愉悦，像是一条岸上的鱼族，游入湿润的海域。她就像对**充满饥渴的机器，在快速运转肉体的齿轮，加倍地挥霍着，扣扣撕咬着。村民说，夜深人静的时候，邢老师在床上受死受活的像狼一样的嚎叫声猩红暖暖地随风传出来，像书本里的一首诗：两岸猿声啼不住。月亮湾小学附近的左邻右舍都被邢老师和她床上的男人弄出来的动静折磨着，他们或者站在黑暗里聆听那来自生命内部的呐喊，或者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做置身于一叶扁舟的噩梦之中。
古人说：得失自在须臾间，人生难得一从容。
近水楼台先得月，贾副校长这只兔子是不会轻易放过窝边的那片嫩草。自此，这一对偷情的男女，一次比一次更为急迫地等待着下一回水乳交融的时间。他们若是稍微理智一点，事情也不至于闹腾到被人捉奸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他们偏偏就不，就像天下那么多被人传颂的故事一样，他们注定走向不归路。
直到有一天的语文课上，同学们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主题似乎都与邢老师有关，这让布丁心里阴云密布，使他感觉了一种不祥，这种不祥似乎与他心爱的邢老师有关，进一步说，是与她不检点的行为有关。他立刻又想起了他潜伏在邢老师的窗下偷窥他们交媾的那个白天，他是有罪过的，如果万一邢老师因为那事出现意外的话。眼不见为净，他感觉自己心怀歉意。
踩着“当当当”的上课铃声，踏上讲台的不是邢老师，而是另外一个王老师，布丁才知道事态估计闹的越发不可救药了。面带寒霜的王老师见咬耳朵嘻哈哈的同学们乱成一锅粥，把教鞭恶狠狠地在讲桌上摔响，酸文假醋地说：“翅膀硬了吧，可以上天了，真是名师出高徒啊！还有脸在那里说笑呢。”一丝不易察觉的耻笑掠过王老师的嘴脸，它像一只看不见的毒箭，射进布丁的胸膛。
从王老师的话中，布丁这才获悉邢老师出事的真相时。布丁的心猛地收缩，五脏六肺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揉搓了一下。
这事啊，来的有点顺雷不及掩耳。肯定事态闹大了，要是小事一桩的话，肯定不会让王老师代替邢老师上课啊。他心里惦念的还是邢老师，整整一节课，布丁的心都沉浸在思念邢老师上。他焦急的等待着下课铃声，至于王老师讲的什么内容，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在他的心目中，世上没有什么事比邢老师更为重要。
“当……当……当……”解救布丁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来的时候，王老师的前脚刚跨出教室门，布丁后脚就紧跟着王老师走出了教室。他急火火地走到邢老师的办公室门口时，顿时惊呆了。
他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时，邢老师收拾的本来洁净的办公室一片狼藉，地上杂乱无章地撒满邢老师用过的物件：教材、文学书、毛巾、衣物、被褥、洗涮的零散器具，还有邢老师的崭新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的车把和大梁都扭曲了，显然，这是被心狠手辣的男人用棍棒重击过（女人是没有这把力气的）。满地的旧物，在一片似乎震后的废墟中缅怀着昔日的风光岁月。他看见办公室门前的晾衣绳上，有邢老师的丨乳丨罩和短裤随风飘扬，一件黑丨乳丨罩，一件粉红色蕾丝短裤，像两只惊弓之鸟。
西墙上的中国地图的一角的图钉松动了，耷拉了下来。以前书桌前张贴的女歌星邓丽君的年历画，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她甜美的容颜像她生前的甜蜜的嗓音和极富感染力的歌声一样，浅靥轻笑地打量着眼前的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