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一个比打架更能让我“红得发紫”的天赐良机飘然而至——元旦到了,我们学校也要喜迎建校50周年,因此要隆重举行一次文艺活动,节目面向广大师生择精录取。
听到消息的当时,我禁不住双手握拳,我不是一个音乐发烧分子吗?一直梦想着在舞台上挥洒激情光芒四射吗?此等良机,岂可错过!而且现在我还可以在心中女神面前尽情展现一番,想到到时候她在台下看着我、为我鼓掌,我闭上双眼差点傻了。
梦想是勇气的助推器,我像神洲5号点火升空了,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报名后就立马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选拔备战当中,激情之澎湃如果在抗战年代肯定能扛起一门大炮。我深夜深夜地听歌,卡带倒一遍再倒一遍,那台索尼随身听始终处于“高烧不退”的状态。我力争对每个音准、每次换气都烂熟于心。与此同时我也见缝插针地练歌,尤其是较难的转折音和颤音,一遍遍揣摩体会,我力争对偶像的歌进行“复制”。
由于我这人做事低调,再说也为了给心中女神一个意外的惊喜,我做这事是非常保密的。但没想到第三天晚自习下,她就跑来问我:“你打算唱哪首歌呢?”
“《爱年一万年》!”
顿时,她勾下了头。自此,也喜欢上了刘德华。
节目选拔时间终于到了!那天我拿着伴奏带去六楼大教室里参加初选,里面同学多的像二战战俘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轮到我时虽然出了点小问题——快结尾时由于前面发挥好而继续想来点颤音,结果过颤而感觉像患有气管炎,但总体来说效果还是很可以的。当然来的节目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高三五班的四位帅哥两位美女跳的一支现代舞,整齐划一、青春飞扬,和我的形成了强烈的势均力敌之势。在等宣判的时间里,我望着那四名帅哥,他们四个人望着我,突然,我产生了寡不敌众的感觉!
果然,他们“四大金刚”撂到了我“一名小卒”。那天晚上我特别失落,饭也吃不下,我是多么想到台上去唱唱歌啊!多么多么想啊!!
晚上,我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不行!一定要想想办法。
第二天六点天刚刚蒙蒙亮,我就顶着寒风来到了我们那负责节目的女音乐老师宿舍楼下,此时周围还几乎没有人影,我在下面“程门立雪”。隆冬的天气让我虽不时哈着手,跺着脚,但还是手脚发麻。十几分钟后,我手指发红蜷曲了,更缩紧脖子,清鼻涕也来走秀了,风吹在脸上感觉像绵密的针!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周围有了人影,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走开,但走了几步后,又掉头回去了,总有一些力量在促使着我。终于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那女老师门开了,我一阵欣喜,跑上去说:“常老师,您就让我唱一次吧,我保证唱好,不丢您的脸!”
她看着我,说:“好吧,我就安排你最后一个唱,作为欣赏节目,不参加评选,你下去之后可一定再好好练哦。”
“哎!”我重重点头,久久感激地望着她,结果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如果不是害怕同学们说我是二百五,我真想在那呼啸的寒风中呼天啸地!
第二天,我花二百五,在东艺广场的服装店定做了一套学生装,因为半年前我看《上海十三太保》时,超喜欢偶像扮演的学生这个角色。与此同时我也更加疯狂地练歌。每天中午一放下碗,就去离校一公里多的风情线,下到小河边,当风而歌。我练得是多么投入啊,有天情急之下捡起一块条形石头对在嘴前“爱你一万年”了起来,猛然回头,一对老夫妇紧紧依偎着望着这边走。
隆重时刻轰隆隆到来。那天傍晚我三下五除二洗了个头,喷上膏子定好型,又套上定做好的学生装,皮鞋擦得贼亮。猴子立马睁大了眼睛。而走在校园里也引来好多目光,我颇不自在,因为我平时从没受到过如此关注。尤其是到了县剧院门前,夹杂在那么多人群之间,我更是心里敲起了小鼓!但危难时刻遭遇“天女散花”——苗露和她一个朋友过来递给我一盒金嗓子喉宝,有了“定心丸”后,我心里敲起了战鼓!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登台表演时我虽然刚开始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但马上就随着伴奏进入了音乐的轨道。“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爱你一万年……”蓦然间有几次我竟被自己的深情款款所打动,人们都望着我,我的歌声回荡剧院。最后当歌声落下后,剧院一时间竟陷入沉默,我知道自己成功啦,果然,掌声欢呼声向台上打来。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和苗露在人潮中走在一起,俨然一对“明星夫妇”。
回去后我又趁热打铁,取出早就从商场给她买好的元旦礼物——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布娃娃,一趟子送给了她,她抱在怀里乐得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布娃娃。我们站在一块时,俨然一美满的三口之家!
后来几天期末考试后就放寒假了。
④
记得有句古诗写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我想说的是,这位作者简直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假期差点就没把我想死,不论是上身还是下身,一身思念!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开学,我就一趟子去找苗露,为了不显得太急躁,还故意把四步改成了五步。但到了房子后,她却冷静得出奇,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和我的想象大相径庭,我心里一阵慌恐!假期我就时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时间可能会改变有些事,现在看来,果然发生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忐忑道。她挤出一个笑,没说话。几天后,她回给我一个小条子:你要相信你一个男生的魅力是可以吸引住一个女孩子的。我心里稍稍一宽!但,也仅仅是稍稍。
周末我们和往常一样在我小房子里约会,我也照例在她身上寻找快乐,但刚一会,她一反常态道:“起来!你起来!”语气之坚硬令我始料未及,我只得怏怏起来了。
她动作猛烈地收拾好了衣服和头发。此时窗外已夜幕降临,屋子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她说:“我们这样太疯狂了,假期里我想了很多,每天都定定坐在凳子上,连我外婆都说让我动一动。”我不禁暗暗一惊,吃惊于她思考的力度,也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开学来反差这么大。
“你知道我和李国是怎样分手的吗?”她问道。李国是她上一个也是初恋男友,她很爱他。
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他抱着吻我,越来越放肆,我想天呐!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这样了,那后面还有那么长时间我该怎么办?于是我就和他分手了。”
屋子里陷入一阵深深的沉默。
“而你却不知比他还过分多少倍!”她显然愤怒了。
屋子里陷入深不见底的沉默,仿佛昏暗中空气都静固了。窗外又黑了一层。她又开口轻轻道:“假期我在杂志上看了一篇文章,说女孩子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我一听乐了,觉得这种说法太可笑了,这弄得谈个恋爱像行军打仗似的。不过转而我就笑不出来了,我们现在就正是这种情况!
我送她回去。街上人、车不多,冷冷清清,我们默默无言。春天的风初暖乍寒,孤零零耸立的昏黄的路灯拉扯着我们的影子。
送完她后我不想回房子去,害怕面对那份孤寂,便打算在宿舍睡。我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白色的屋顶。大黄看出了些原委,坐过来说:“怎么了?和你那位苗露闹矛盾了?”
我望了一下他,没说话。
“哎,登子,我说你谈了这么长时间上了没有?其实这谈恋爱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性。”我脑子里“嗡”得一响。
大黄已和猴子、魏军们扯别的事去了,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我承认,这一思想对我的冲撞是巨大的,我的心“噔噔”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