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孟诚看到和他打招呼的人时颇感意外！

“钟浩！老钟！”

他大喜过望，忙伸出手去。

简媛也认出了来人。三个人为这场巧遇兴奋不已，一番寒暄后，才知道谭孟诚是带母亲看病，钟浩是来看望住院的岳父。

“老谭，你现在怎么样？是回国探亲还是已经回来工作了？”

“打算是回来工作了，哪想到工作又出了状况，唉，一言难尽。”

“那就先不说了，大家这会儿都有事，我们留个电话，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好好聊聊，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

分手后，谭孟诚夫妇带着母亲回家。路上母亲问起方才见到的是什么人，谭孟诚说：“他叫钟浩，曾经在我们那做了两年的访问学者，大概五、六年前的事了。现在是红都市某个研究所的室主任。”

谭孟诚和简媛两个人都回忆起钟浩在外边时的情形，都觉得钟浩是个不爱讲话、不主动联系人的人，和谁的交往都是淡淡的，似乎是既不想结下矛盾，也不愿培养出多深的友谊，偶尔也和谭孟诚他们聚会，大多数时候是独来独往。访问学者期满回国后不久，据说就当上了室主任，当然只是据说，谭孟诚和他并没有联系，今天这么主动招呼他，却是谭孟诚没想到的。

回到家后，谭孟诚敢忙向父亲汇报了妈妈的病情：“医生说长了骨刺，骨关节也有伤。医生建议做手术置换关节，我妈坚决不做。”

“我听他的！这种手术的技术是很成熟，关键是手术后的恢复，那才是要毅力的，挺不过去就还不如不做，弄不好我再坐上轮椅，那不真成了你们的负担了！算了吧，我吃点药控制住，以后注意保养，不超负荷运动就是了。”

“你不听医生的听谁的？你现在都走不了路了，该做手术就去做，孟诚他们都在家。”

“我不做！谁说我走不了？”孟诚妈说着起身走了几步，较之前大有好转。

“是比早上强多了。”简媛说。

“病在我身上，我知道严重不严重，你们都别瞎操心！”

简媛和谭孟诚都笑了，孟诚爸因为老伴不肯手术有些不快。

谭孟诚跟爸爸说起早上周维林找号贩子买号的事。

“维林是有办法。”爸爸说：“以前给大雄看病也是这样，省去了排队挂号辛苦，就是去排队了还不一定挂得到。”

“唉！其实不应该这么做的，越这样越制止不了号贩子，助长了邪气。”

“你算是正气！那你就去排一宿队去！屁本事没有还指指点点的，哪儿学来的臭毛病！”

谭孟诚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一个无比沉闷的下午，晚饭后谭孟诚夫妇回到自己卧室，像是解脱了一般放下紧绷的神经。简媛气愤地对谭孟诚说：“你以后学乖点，在你爸面前闭嘴，一句话也别讲！你看他这副嘴脸，真受不了！”

谭孟诚不耐烦了，“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想到下午爸爸的那些话，他心里也气，本来他是想说大家都该规规矩矩的做事，一切就会有秩序，可是……他感到心灰意冷，这是他盼望的家，却让他越来越感受不到温暖。

简媛在默默地收拾着床，谭孟诚看着她的侧影，心生歉意，她跟了他回来，便一头撞进烦恼窝里，没有一件事让她觉得畅快。唉，他暗叹一声，还是抓紧找工作吧，有了工作稳定了，就带她们母女离开这个家，在他们自己的小天地里，该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想到工作，也想起了钟浩，他们约好晚上打电话的，谭孟诚掏出了手机。

简媛做完了手里的活，倚在床头，听外面呼啸的风声，这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今年冬天，雪大风多，在她的记忆里，红都市还少有这样的情形。她不禁凄然地想：诸事不顺，连天气都异常。谭孟诚的工作、他们以后的生活，被层层阴霾笼罩着，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曙光，她每天都暗暗祈祷，祈盼着云开雾散的那一天。见谭孟诚拿着手机按来按去，问道：“是给钟浩打电话吧？”谭孟诚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听到了那边铃响的声音。

钟浩接了电话笑着说：“刚吃过饭，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几个月了。回来之前联系好的工作回来后有了变故，唉，现在赋闲在家。”

“呵呵，这样啊。没关系，工作慢慢找吧。你要是在家呆得闷了，就来我这散散心，咱俩还能切磋些问题，我有几个学生，你要是愿意就给指点指点，怎么样？”

“哎呀，不敢不敢，我可以去学习学习。”谭孟诚很感激钟浩的主意，他在家里待得实在难受。

“哈哈，你别谦虚，你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先说好了，我可不给钱啊。”

谭孟诚也笑了，忽然想起了他的项目，于是问道：“我可不可以到你那里做实验？我需要做点小东西。”

“行啊，不过我们这用设备得排队，我给你排上，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直接来我办公室。”

可以做实验，谭孟诚情绪一下子提了起来，兴奋地说：“太好了，我明天就去吧。”

“好啊。”钟浩应着，随后又不解地问道：“你好好的怎么想着回来了？”

“唉！一是外面呆久了，自己有些想家；另一个就是国内发展势头这么好，回来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没料到是现在的结果。不过没关系，好事多磨，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对！别灰心，慢慢来。会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的。明天来了咱们认真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