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倒地之时,一枝袖箭从她衣袖中激射而出,呜呜作响,尖锐刺耳,直飞上天。原来那袖箭上带有一个小小哨子,破空之际便发出声音,专门用来传讯警戒。
只听得山上哨声连连,人影晃动,许多人向山下奔来。方涧秋一跃而前,落在席法尔身边,道:“敌人人多势众,咱们先避上一避。”席法尔道:“避甚么?痛痛快快和他们打上一架,有甚不好?”方涧秋拉住他手,向山下跃去,道:“那米婆婆已如此武功,山上更不知有多少武学好手,咱们何必打没把握的仗?”
席法尔心想打不赢的架是不好玩,便跟着阿黎方涧秋向山下跃去。只听那米婆婆的声音自三人身后不远处遥遥传来:“何人擅闯我山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她与三人距离虽远,说的每一个字仍是清清楚楚传入三人耳中,便如在身旁说话一般。方涧秋心道:“这婆婆内力如此了得,怎得往日江湖上不闻她的名头?”他正思忖间,忽然一阵劲风从树后向他和席法尔袭来。方涧秋单掌挥处,掌力与劲风一撞,身子不禁微微一晃。
几个人从树后转了出来,当先一人切齿道:“席法尔,今日要把你千刀万剐,为我们帮主报仇。”说话之人正是丐帮左护法青林。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一是执法长老周天峰,一是持钵长老唐球。人影一晃,从方涧秋席法尔身后又闪出三人,却是丐帮右护法左玄与大义大智分舵舵主。他几人一路打听,知道席法尔沿此路北上,一路马不停蹄的追了下来,听得山上喧哗吵闹,过来看看,没想到正碰上度方阿三人。
方涧秋道:“青林兄,此事甚有误会,卫帮主之死确与席法尔无关。”青林哼了一声,道:“今日谁帮席法尔,便是与丐帮做对。”双掌一挥,和身扑向席法尔。周天峰解下腰间长鞭,手腕一抖,长鞭直向席法尔刺去。唐球自背囊中取出判官双笔,一招“妙笔生花”,分点席法尔腿弯“委中”腰间“大肠俞”两处大穴。席法尔单刀出鞘,一式“夜战八方”,护住全身,架开长鞭与判官笔,左掌削出,化解青林掌势,他以一敌三,竟是丝毫不乱。三人兵刃相击,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犹似下了一阵冰雹雨,甚是悦耳动听。
席法尔叫道:“格老子的,老子说过多少次了,卫国风那臭叫花子不是老子杀的。”青林忽忽两掌击出,沉声道:“多说无益,你拿命来吧。”周天峰双眼通红,招招抢攻,只盼一招之间便将席法尔打得筋断骨折,为卫帮主报仇。那唐球人虽痴肥,身手却甚是灵活,使开三十六路“九成宫点穴法”,笔笔不离席法尔三十六处大穴。四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学好手,出招快捷如电,瞬息间十余招已过。
青林武功与席法尔原在伯仲之间,加上周天峰与唐球,席法尔焉是对手,十余招一过,已是只有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功。方涧秋在旁观战,见青林三人出手狠辣,显然是认定了席法尔便是杀害卫国风的凶手,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席法尔必然身受重伤。他道:“青兄,且请住手,大家好好说话。”话语声中,轻飘飘地一掌向青林拍去。
他手掌方自拍出,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已刺向他小臂,左玄道:“方兄,今日我们为帮主报仇,得罪了。”方涧秋见他剑尖微颤,似左似右,心中微惊,使一招“壁立千仞”,化解了剑势。左玄一剑递出,二剑又至,绵绵不绝,让方涧秋无暇出手相助席法尔。方涧秋无奈,只得出掌招架。左玄身为丐帮右护法,一手“飘萍剑法”使得炉火纯青,不知败过多少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他知方涧秋掌法精妙,久享盛名,丝毫不敢托大,将“飘萍剑法”使得淋漓尽致,但见寒光点点,飘忽无方,真好似狂风忽至,飘萍四散的模样。
阿黎眼珠一转,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肯定打不赢他们,衣袖一拂,便欲施出迷药,要将丐帮众人尽皆迷倒。哪知她衣袖仆动,两只铁棒一左一右向她腰间打来,却是大义大智两分舵舵主。那大义白舵主吃过阿黎苦头,知道她浑身是毒,一直小心防她施毒害人,此刻见她衣袖一抬,便与大智舵主双棍齐挥,向她打去,要她没有机会施毒害人。
阿黎叫道:“臭叫花儿,干嘛这般凶巴巴的?两个老头儿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羞也不羞?”白舵主知她精灵古怪,心中忌惮,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也不理会她挖苦讽嘲,只是默不作声地挥动铁棒,棒棒打向她的要害。阿黎武功原本比白舵主高了不少,此刻加上大智舵主,情形便大不相同,她使出全力,仍只与两人勉强打个平手,想要胜找个机会放出毒药,却是万万不能。
这边席法尔施展出“鬼斩刀法”,苦斗青林周天峰三人。先前他防守的圈子尚有尺余,再斗几招,防守的圈子已渐渐减为半尺,眼见再斗下去,必败无疑。席法尔叫道:“格老子的,你们奶奶的熊,卫国风那老龟儿子之死确与我无干。”他恼怒之下,竟然当着丐帮诸人的面叫卫国风是老龟儿子。
青林气得脸色铁青,一掌向他当胸拍去。席法尔闪避不急,只得伸掌架过。青林号称“掌中乾坤”,掌力浑厚,席法尔任性妄为,处处惹事生非,大大小小架打了千余场,动手过招经验甚是丰富,与青林三人一动上手,便知道敌众我寡,不能硬拼,是以每见青林出掌拍来,都是出招化解他掌力,不和他硬碰硬地比拼内力,这才支持了二十多招。此时形势紧急,无奈之下,只得和青林对掌。两人掌力一接,身子都微微一晃。席法尔内力一滞,身形不由缓了一缓。恰在此时,唐球左手判官笔向他膝间“犊鼻穴”,席法尔肌肉一缩,那判官笔正戳在“犊鼻穴”旁五分之处,激痛澈骨,跳跃闪避之际,便不如先前灵活。
九人在林间小道上激战不休,专心致志,心无旁鹜。忽听不远处一女子道:“这几人武功甚是了得,都是大有来头的人,四位婆婆,你们看这几人是甚来头?”声音清脆悦耳,动听至极。众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竟不知何时有人欺到近处,不由吃了一惊,百忙中侧目看去。只见不远处高高矮矮站着二三十人。当先一名少女白衣飘飘,笑靥如花,秀眉瑶鼻,娇美无伦。众人见了,都是一呆,心中都道:“世上竟有这样美貌的女子。”便是阿黎也暗想:“这姊姊生得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