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涧秋道：“席兄，不知卫帮主谢世那晚，你见到了些什么？”席法尔搔了搔头，骂道：“丐帮这些狗娘养的兔崽子，定要冤枉我杀了卫国风，偷了他们的甚么打狗棒儿，降猪棍儿。我哪里杀卫国见了？又哪里见到他们的打狗棒搅屎棍了？”他气愤之下，张口乱骂，也不想想狗生出来的断断不会是兔崽子。
方涧秋道：“卫帮主死的那晚，你怎么会到那树林中去？”席法尔道：“那天我去太原城中玩耍，来到离太原城十多里的一个林子，听得林中拳脚忽忽，劲风如山，那动手过招的人武功极高，我自是想瞧瞧热闹。待我进了林子，便见那卫国风胸前中刀，背后中掌，已然死了。杀他的人早已不见影踪。我和卫国风见过两次，知道他是丐帮帮主，便想去和那些臭叫花子说一声，让他们来给老叫花子收尸。哪知我刚出了林子，迎面便碰上入他先人板的青林，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便匆匆进了树林。我想他既然进了林子，定然能见到老叫花子已经翘了辫子，挺了尸，也不用我多费口舌和他说了，当下边哼小曲边向太原城里赶去。”
方涧秋听到这里，不由连连摇头，怪他不通世务，道：“卫帮主刚刚死在树林之中，你从树林中走将出来，也不和青林解释一番，他自然认定你是凶手。”席法尔怪眼一瞪，道：“解释甚么？卫国风那老龟儿子也不是我杀的，为甚么要和他解释？再说了，老子想杀也他杀不死。”
方涧秋知道他幼稚天真，我行我素，和他说不清楚，也不再和他说下去，道：“那后来怎样了？”席法尔道：“还能怎么样了？青林这直娘贼追上了我，说我用卑鄙手段杀了卫国风，恶狠狠地要和我拼命，我们动起手来，他没有败给我，我也没有打赢他。不一会儿，周天峰赶来，听得青林说我杀了他们帮主，周天峰这直娘贼不顾江湖道义，抽出长鞭，向我打来。我独个儿打不过他们，只好逃了。奶奶的个熊，这一逃便逃了四天四夜，直从山西逃到广东，真是他妈拉个巴子。”
方涧秋沉呤了一会，道：“你在树林之中发见了什么？那杀害卫帮主的人留下甚么蛛丝马迹没有？”席法尔道：“格老子的，人都跑了，哪里还有甚么马迹蛛丝？”正说到这里，忽见阿黎策马急驰，奔了回来，远远地叫道：“大叔，有钟黑子的下落了。”声音中充满喜悦之情。方涧秋精神一振，拍马迎了上去，问道：“他在哪里？”阿黎道：“呆会儿再仔细说，咱们快快赶去，晚了可来不及了。”方涧秋席法尔不及细问，快马加鞭，跟着她驰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大山之下。那山也不太高，山上树木葱郁，青翠逼人。三人遥遥便听到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阿黎道：“便是这打斗之人知道钟黑子的下落。”
三人跳下马来，将马拴在树上，进入路边的树林之中，行了不久，前面有一大片空地，打斗之声正是从这里传将出去。三人隐身树后，向外张望。空地上三人正在打斗，边上站着三个衣裙鲜红的女子，那打斗的三人中有两人手持双环，正是程龙令和他师弟黄干。与他两人相斗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也是衣裙鲜红，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弯弯曲曲，剑身狭长，便如长蛇一般，却是一柄曲蛇剑。这女子身法灵活，剑法甚是诡异，一柄曲蛇剑舞动起来，程龙令黄干双人四环犹自占不到她丝毫上风。
那女子一剑刺出，黄干伸环架挡，那女子曲蛇剑一弯一曲，划了个弧圈，直刺程龙令的咽喉。这一剑反身刺出，怪异至极，程龙令不及招架，眼见那灵蛇剑便要穿喉而过。程龙令吓得心胆俱裂，身子一矮，和身在地上滚了出去，这才躲过了长剑穿喉之祸。曲蛇剑自程龙令颈边寸余之处穿过，直吓得他冷汗淋漓，一身衣衫尽湿。
站在一旁观战的一个老媪道：“教了你多少次，这一招‘打草惊蛇’总是使得不对。”这老媪身材高大，满面皱纹，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也是红衣红裙，看上去甚是怪异。她走下场来，接过那年轻女子手中的曲蛇剑，信手一挥，曲蛇剑已向黄干当胸刺去。这一剑刺出，已将黄干左侧右侧尽皆封死，他无奈之下，只得如先前一般举环架挡。那老媪曲蛇剑一弯一曲，剑尖已然抵在程龙令咽喉之上。观战的两名女子与那下场动手的年轻女子看得心旷神怡，齐声道：“谢米婆婆教诲。”
程龙令刚从地上站起身子，莫名其妙地给那米婆婆长剑抵在咽喉，知道对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再斗下去徒是自取其辱，当啷一声，将双环抛在地上，道：“程某不是你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米婆婆道：“你是粤北双环帮帮主程龙令，是也不是？”程龙令道：“正是程某。”
米婆婆道：“你和那使单刀的黑脸衫少年识不识得？”程龙令道：“婆婆一见我和师弟，便问我们识不识得使单刀的黑衫少年，我已说过不认识此人，婆婆为何不信？”米婆婆不去理他，伸指点了他和黄干的穴道，让他们提不起内力，对那三名女子道：“双环帮在粤北是个不小的帮派，把这两人带回山去。教主开出的名单上有他们。”三名年轻女子应了，取出绳索，缚住了程龙令黄干，向山上走去。
席法尔见那米婆婆武功甚高，不由技痒，身子一动，便欲出了树林叫阵。方涧秋低声道：“咱们要从这几人身上找出钟少侠的下落，万万不可动手，咱们悄悄跟她们上山，看看她们是何来路？”
席法尔一听要悄悄跟在这几个女子身后，大感有趣，道：“好好，这样才好玩，咱们跟上山去，打他个七零八落。”三人待米婆婆几人去得远了，这才蹑足潜形跟了上去。行不多时，两名白衣女子自一株大树后转了出来，向米婆婆躬身行礼。米婆婆摆了摆手，两人直起身来，又隐在树后。方涧秋低声道：“席兄你们两人在此稍等，我去点了那两女子的穴道。”席法尔怪眼一翻，道：“为什么要你去？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去，你们在此等候。”不等方涧秋说话，一提轻功，已跃了出去。方涧秋知他脾气，也不和他争，只是摇头苦笑。
不一会，席法尔从那两名白衣女子隐身的树后探出身子来，向两人招了招手。两人跃了过去，见那两名白衣女子躺在地上，四只眼睛充满了惊恐之意，望着三人。席法尔压低声音，嘿嘿一笑，自吹自擂道：“我老席出马，一个顶俩。”
方涧秋将那两名女子藏身在几株矮小的灌木丛中，三人又跟着米婆婆向山上走去。行了盏茶功夫，和先前一样，又从两棵大树后转出两个白衣女子，向米婆婆躬身行礼。待米婆婆去得远了，席法尔潜行过去，要点倒两个女子。哪知这两个女子武功甚是不弱，席法尔双手点出，一指正中一女子的“章门穴”，另一指却给那白衣女子发觉，落了空，他跟着又点一指，那女子躲避不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