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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老卒的背影,张信不由一阵感叹:偌大个北平府,自己真能信的过的本地土兵,也就只有这个一步三摇的老马夫了。而之所以能收服这个老军,也还是自己首次探访军户住所时,正巧撞见他刚死了儿子,当时自己善心一发,扔出三贯铜子,使其得以体体面面的将儿子入葬,才有了他的感恩戴德,忠心报效。想到这里,张信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当了近半年的都指挥佥事,看的见的收获竟就只有这一点点,他这个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削燕将军可谓失败之极!

走了一会,张信忽然发现不对,遂对老军道:“老孙头,尔带错路了吧?回府不是该走铁匠街么?”

老军听得,回头憨憨一笑道:“错不了!昨日不是下了场暴雨么?铁匠街那片地势低洼,一到下雨天就积水三尺,没几日功夫退不去。要从那边过,将军身上肯定得沾上一身泥。小的带您老走这平章胡同,全是青石路面,干爽的很,也只需多兜个小圈儿,耽误不了几多功夫!”

张信不说话了。北平是前元旧都,街巷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张信到北平半年,也就是把大道摸了个差不离,具体到这背街小巷和胡同,实就是两眼一抹黑了。好在这老孙头是个老北平,他带的路自是错不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张信张目一望,这条巷子十分幽邃,一眼望不到头。巷子两旁,都是近一丈高的院墙,其间有不少坍塌处,从外头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只听得树叶被风吹的嗖嗖直响,显的十分吓人。张信知道,院墙后面,都是昔日元朝权贵的府邸。元朝亡后,主人们或死或逃,宅院也就破败下来,成为乞丐或者前元宫娥、内官们的栖身地。因无人料理,数十年下来,昔日的王谢高堂如今已成北平百姓口中的闹鬼之所,且时常编排出女鬼僵尸之类的段子,作为吓唬小孩且互相逗乐的谈资。

张信当然不怕鬼。但这种幽暗深邃的环境,仍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就在他准备催老孙头快些时,忽然几个魅影飘过,待张信一干人反应过来时,前后通道已各被几个蒙面黑衣人堵死。

“混账!尔等是何人?前来送死么?”被人截击,张信的第一反应不是迎敌,而是感到愤怒。这里不是野外,而是重兵镇守的北平城内!他张信更是堂堂的从二品将军!拦路打劫打到他头上,张信简直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家主人请将军过府一叙,我等奉命迎客,还请将军勿怪!”打头的一个蒙面人淡淡说道。话虽客气,但从语气中可知,他对张信是志在必得。

“将军”二字一出口,张信便知这些人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他手按剑柄,前后一望,敌人总数是前六后四,一共十人。

搞清对方人数后,张信心下稍安。眼下他身边共有四名亲兵,加上自己和老孙头一共六人。这其中除了老孙头不中用外,四名亲兵都是自己从云南带来的贴身近卫,长年随己征战,功夫都是一流,至于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想到这里,张信心中有了底,遂冷笑一声道:“无知鼠辈,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他拔出佩剑便要前冲。

“啊……”

“哎呀……”

就在张信准备冲关时,后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张信回头一望,惊骇的发现四名亲兵俱都倒地,正捂着膝盖满地打滚。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张信顿觉右手钻心的疼,本来紧握着的剑也恍然落地。正在这时,两旁的院墙处嗖嗖作响,六名手持弹弓的蒙面男子跳落于地,拔出马刀指向自己。

“老孙头,快冲出去,找谢都司来救我!”张信忍住痛大声叫道。

老孙头一愣,急往前跑,先前说话的领头男子哼的一声,上前便是一掌,老孙头颈部受击,当即昏倒在地。

“张佥事,走吧!”领头男子嘿嘿一笑,随即拿出个小壶向张信脸上一泼,张信顿觉一阵清香扑鼻,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张信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独身一人躺在一张卧榻上。一动手脚,发现并未有绳索束缚,张信心下稍宽,忙爬起身来看个究竟。

这是一间密室,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墙角处是一扇铁门。铁门紧锁,屋内除自己外再无旁人--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被人关起来了。

“吱……”就在张信满腹疑惑之时,铁门终于打开。紧接着,一个年约二十、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在两名黑衣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透过昏暗的烛光,张信发现眼前公子似有几分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世伯安好!下人们没惊扰到您吧?”青年公子笑嘻嘻地道。

“世伯?”张信先是一愣,待走近两步一瞅,方大悟道:“原来是李申的小崽子!”

“让儿参见世伯!”李让微笑着作了个齐眉揖道:“世伯来北平半年,让儿一直未有拜访,实是罪过。今日便向世伯赔礼了!”

搞清楚眼前人身份后,张信已隐约猜到今日为何被擒,心中顿时一阵紧张,不过面上仍是一冷哼道:“你现在出息了,成了燕府仪宾,哪还把我这个世伯放在眼里!”

“世伯这可错怪侄儿了!”李让又一笑道:“世伯现有重任在肩,侄儿若登门拜访,让张、谢二位大人知道,恐与世伯脸上不好看!无奈之下,只得想出这么个法子!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吧,抓我来所为何事?”张信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便直问道。

“世伯真是个爽快人!”李让抚掌一赞道:“其实今日请世伯过来,实是父王欲结纳世伯,侄儿不过穿针引线罢了!”

“燕王?”张信心中一惊:“他来了么?”

“父王现在身染微疾,下不了床,只得由我代为招待!”

听得朱棣不在,张信心下稍安,口气又硬了起来:“使长若要见我,直接相召便是,何必行此下三滥手段?”

“哈哈哈哈!”李让一阵大笑道:“世伯身负朝廷削燕重任,要灭我燕藩,又岂会独自进府见驾?”

张信浑身一震。他调任北平的真实目的,燕王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张信也是心中有数。但削燕毕竟还未实施,眼下双方都只是在暗中角力而已,现李让竟当着他的面将毫无忌讳地直接说出,这意思就大大不同了。

见张信目瞪口呆,李让从容一笑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父王是仰慕世伯英武,希望您能弃暗投明,入我燕藩帐下。事成之日,父王自不吝封爵之赏!”

“燕王要谋反了!”张信顷刻间便意识到这一点。对燕藩谋反,张信早有心理准备,他来北平就是防朱棣这一手的。可真当这一消息得到确认时,张信仍是震动不已,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世伯!”正当张信忐忑不安时,李让又说话了:“如今朝廷无道,齐、黄奸党横行,视藩王如仇寇,已弄的天怒人怨。父王乃众王之首,有大功于朝廷,仍免不了被猜忌,被削只在弹指之间。世伯为大明官员,食国家俸禄,岂能坐视奸党横行而置之不理?若能襄助父王,共扶朝纲,青史之上,世伯必万世留名!”

“藩王冤不冤干我屁事?”李让说的慷慨激昂,张信心中却冷笑不止。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岂会被一番空洞大道理唬倒?

不过李让接下来的话,却让张信心有所动:“如今皇上大兴文治,一意贬抑武人。方孝孺厉行改制,大提文官品级。朝堂之上,文官气焰大涨;各省三司衙门中,布政、按察二司也威势日隆,渐压都司,我大明武人之气运,已有重蹈旧宋覆辙之势。世伯亦是武将,岂能容忍我武人受此欺凌乎?望世伯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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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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