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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诚的身影方从殿外大门消失,朱棣便“嗖”地一声挺身而起。道衍等人此时亦从议事阁中走出。朱能当廷一跪道:“使长,朝廷无道,竟逼死湘王!此等行径,实让我等心寒!如今北平四周皆为齐、黄爪牙,殿下已渐成笼中之鸟,再无动作,必将被奸佞所害!还请王爷痛下决心,早作决断!”

朱能声色激愤,其余众人互视一眼,也一溜儿跪了下来。丘福激动的说道:“我等久随使长,忠心不二。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丘福二话不说,立将谢贵、张昺之流剁成两段!”众人纷纷各表心志,齐声相劝,场面甚是激昂。

朱棣此时心乱如麻。经过数月来的接连祸事,尤其是湘王自焚,朱棣已对建文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用不了多少,朝廷的削藩大刀便会架到自己脖子上。朱棣半生戎马、实乃枭雄之姿,又岂能就此束手待毙?但他方被众臣说的心中火热,却又似被冷水一浇,一下子凉了下来:三个儿子还在京师,自己反旗一举,高炽三人岂不是立马人头落地?朱棣只有这三子,他不可能置他们于不顾。

众人见朱棣本来神色激昂,却又突然颓然下来,心中顿也明白了原因:三子不归,燕藩如何能反?一时间大伙儿垂头丧气,殿内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道衍方抬头缓缓道:“世子与两位郡王质于京师,于我燕藩实如梗在喉。眼下太祖小祥已过,王爷可奏请朝廷放三位小王爷归燕。”

朱棣尚未回话,袁容已苦笑道:“小祥云云,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眼下皇上正在谋燕,又岂会放诸位小殿下回来?只怕奏章一上,齐泰等人便会再找个理由相留,到时等到燕藩削了也回不来。”

李让却道:“成与不成都得一试!依儿臣之见,父王不妨上一道奏章,说自己身染沉疴,欲让三子归家侍奉。父疾子归,亦是天理人伦。父王已称病数月,朝廷又有什么理由不准?”

“李仪宾说的好,正是成与不成都得一试!”道衍击掌赞道:“其实皇上虽掐了我燕藩咽喉,但他自己日子也应不好过。湘王被逼自焚,亦出其所料,如此惨事,皇室之间岂无怨言?且上月方孝孺更改官制,六部尚书均升为正一品,文官势力大涨,朝中勋贵必然不满。今削藩出了乱子,他们焉能不乘机而动,兴风作浪?如臣所料不差,如今齐、黄、方等人必为朝中勋戚嫉恨,就是皇上,也免不了被人腹诽!王爷此时只需添上一把干柴,朝堂之上必然狼烟四起。而我等正好火中取栗,赚得三位殿下出来!”

道衍一番分析,让本满脸愁云的朱棣如沐春风,一时精神大振。朱棣兴冲冲的问道:“依师傅所见,本王又该如何添这把干柴呢?”

道衍微微一笑说:“若是王爷自己去添,那岂不是是授柄与人?要成此事,须借他人之手。”

朱棣眼角一跳。他当然明白这个他人是谁。不过此人至关重要,除了道衍和一干子婿,饶是朱能、张玉等心腹爱将,他也从未露得半点口风,因此此时也不点破,只颔首道:“也罢,此事由本王亲自布置!”

朱棣与道衍一番哑语,殿内的文武僚属们皆云山雾绕。不过大家都是久随燕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自是懂的。作为燕王女婿,李让心中自是有数,遂沉着道:“既然王爷有计救三位小殿下,那此事可暂且搁下。只是北平这边,眼下张昺、谢贵气焰熏天,城中诸卫皆落入其手,父王若无有准备的话,真到万一之时,恐将措手不及!”

“让儿之意,我当如何?”朱棣目光深邃。

“尽快将城中诸卫兵权夺回来!”

“如何夺法?”

“釜底抽薪!”李让坚声答道。

“釜底抽薪?”朱棣一愣:“如今兵权在谢贵手中,尔莫非想拉他归附本王?”

李让一笑道:“谢贵乃齐泰死党,让他归附,自是绝无可能。不过谢贵虽不可图,但其他将领却就未必。若能将其中一、二关键人物策反,缓急之间或有大用!”

朱棣陷入思考中。李让之言是有道理的。眼下风声已是越来越紧,朝廷若真削燕,自己恐也免不了作拼死一搏了。真到那时,北平诸卫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可如今北平都司衙门已被朝廷把持,这对自己掌握军权造成了很大麻烦。虽说北平诸卫皆己旧部,将士也都多承己恩惠,可造反不比出塞击胡,若无够份量的大将领头,自己虽有威望,想鼓动大伙儿行此逆天之举也是颇为不易。甚至,若军中将帅皆尽忠王室,那下面的普通将士纵有反心,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朱棣带兵多年,这其中道理自是清楚的很。

“让儿言之有理!”朱棣先是一赞许,继而又道:“只不知尔欲策反何人?”继谢贵任职北平后,齐泰又从外省调了几名大将过来,现今北平都司衙门的要职俱被朝廷要员所掌。这些新来的将领都非北军出身,朱棣对他们并不熟悉。

李让一笑,从容说出一人名字。

“他?”朱棣一怔:“此人久在云南,与我燕藩素无往来。他岂会轻易投效本王?”

“家父昔日在云南剿匪,曾与他共事,也算有段交情!”

“这有何用?”朱棣当即摇头道:“此等大事,莫说同僚,就是至交恐也担待不得!”

李让笑道:“若仅凭此自是无可能。不过所谓旧交,不过抛砖引玉耳,儿臣自有他法!”接着,李让将心中所想悉数道出。

朱棣一阵沉默。过了良久,他方抬起头道:“尔可有十足把握?”

“十成肯定没有,但若处置得当,六七成应无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一盏茶功夫过去,朱棣终下定决心道:“也罢,便由尔一试!”

“遵旨!”

“还有!”朱棣又嘱咐道:“此事操办时需仔细掂量,万不可图谋不成,反露了自家马脚!”

“父王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李让干净利落的一揖答道。

第二节

时近傍晚,张信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燕山左卫的军营中走了出来。这已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三次巡营了,每巡视一次,他的心便沉重一份。

张信本是云南永宁卫指挥佥事,长年在云南征剿蛮夷,积功升为云南都司都指挥佥事。朝廷收北平军权,齐泰知张信有勇有谋,且其久在云南,与燕藩素无瓜葛,遂将他也调任北平,成了北平都司的都指挥佥事,协助谢贵掌兵。张信知事关重大,上任后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随着朝廷削燕日急,张信身上的担子也重了起来。作为朝廷安插在北平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他被谢贵授予整肃行伍,收服军心的重任。

张信在云南时就久闻燕王善于统兵,在军中威望甚高。来北平之前,他便知这活不好干,但直到真正接手开始整兵,他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每次巡查,军中将校表面对自己十分客气,但一旦自己稍加笼络,绝大部分便都顾左右而言他。将校还只是虚以尾蛇,至于到普通士卒那里,就连面子上的客气都没有了。北平诸卫久随燕王,兵士长年承其恩惠,谈起这位英勇善战的王爷更是一脸景仰之色。对朝廷罢燕王军权,兵士们很是不满,言语间对他张信乃至谢贵均是十分不屑,认为他们根本就没法和燕王相提并论。每次检阅士卒,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张信心中甚至有些发虚:就这种军队,一旦有事,真能指望他们向燕王动刀?眼瞅着朝廷与燕藩翻脸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张信心中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将军,是回都司衙门还是回府?”就在张信心神不宁时,前面牵马的老卒问道。

张信抬头一看,已到了分岔路口前。稍一思索,张信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去衙门。今天就先回府歇息吧!”

“好嘞!”老卒中气十足的一声吆喝,随即领着张信和他的亲兵们折而向左,朝一条小巷中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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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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