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妍站起来走了，走到那个山花扔大便的那块地的上边，望着洁白的云彩一股热泪就流了出来，后边的冯三宝是唏嘘不已。

这几天白妍妍因为是和衣睡觉的，屋子里又潮湿，身上就痒得难受，便提出要洗澡。村长就让大女儿领了去。顺着门前的小溪转过一个弯，在一堆灌木丛中有一个几个平方的水坑。水是活水，恰巧就成了白妍妍的浴池。水清亮亮的可爱，中午的太阳直接照到白妍妍的身上，她舒服得想叫。大女儿坐在那小溪旁边的石头上一声不吭，白妍妍问她才说话。

第二天又去村子里转悠，一到那堆闲聊的人群跟前，大家就都笑了不说话，一起怪怪地看着白妍妍。白妍妍正觉得不解，那个被成堂调戏过的妇女就开口说：“大记者，听成堂说你的腰子细得一把能勒断，屁股圆的像月亮，什么时候叫我们学习学习，看你怎么长的。”

成堂打了那女人一下说：“我什么时候说的？你不要乱咬舌头！”

“人家大记者洗澡哩，你们一群骚驴偷着看，晚上一个个张狂地像是嚼多了草，还说没有看！”女人不依不饶地说。人群里就爆发了大笑，成堂忙说道：“大记者你不要信，疯子说胡话哩。”冯三宝狠狠地瞪了成堂一眼，成堂红了脸有些害怕。

白妍妍知道自己洗澡被偷窥了，有些恼火，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和周大金，罗洋洋是不一样的，便原谅了他们。

冯三宝主要是了解民情，了解当地真实的生活状态，然后再拍些照片，晚上就在油灯下写稿子，早晨有时候起得晚。这天早晨，白妍妍太阳一露头就出去散步，冯三宝还在睡觉，刚刚走到她洗澡的那个地方的小路上，就碰见了一个叫“牲口”的人，“牲口”是这个人的外号，他没有媳妇，整日里急慌慌的，和村子里的几个女人都有过，可那毕竟是野食，不能吃饱他三十刚过的肚子，偏偏这个“牲口”喜欢嚼那种壮阳的草药，每日里手里都是一把，所以村子里人就叫他“牲口”了，意思就是喜欢吃草，还有就是说他喜欢往女人堆里扎。这天早晨“牲口”也是边嚼草药边走的，他没有看到迎面的白妍妍，当白妍妍修长的腿挡住他的眼线的时候他才发觉，就忙讨好地说：“大记者，这么早做什么？”

“转转，看看景色，挺好看的。”白妍妍笑了说。

“要说景色，我知道哪里最好，你看不？”牲口说。

“去，远不远？”白妍妍问。

“往前走半里路，就到了，是个合欢石。”“牲口”兴奋地说。白妍妍没有听清楚“牲口”的话，以为是什么奇石，就跟了去了。到了地方一看，眼前却是比真人大一些的两个石头，极其像人的形状，一男一女，对面而立，性征很明显，那女石头的丨乳丨房已经是光滑如镜，白妍妍一下子就红了脸准备走开，“牲口”却说：“大记者，那女石头人的丨奶丨头是我给用手抹光的，十几年了，我天天来。”白妍妍骇然，匆匆地想走，不料“牲口”却从后边抱住了她，粗暴的手强行塞进了她的衣襟里说：“大记者，人都说你是天上来的，你就和我睡一次吧，睡一次就行了。”

白妍妍奋力反抗，却挣脱不开，被“牲口”压在了身下。白妍妍正着急，那“牲口”一阵战栗，脏乎乎的体液挂了白妍妍一裤子。“牲口”喘了一口气就起身跑了。白妍妍急忙扯一把草擦了裤子上的脏物，便逃也似地回到了村长的家。中午吃饭的时候，冯三宝看到白妍妍裤子上的痕迹说：“裤子脏了，换了洗一下。”不料白妍妍竟然哭了起来，诧异的冯三宝就追问，白妍妍说了早晨的事情，在旁边的村长听了一声未吭就提了一面铜锣出了门，不一会白妍妍就听见了敲锣的声音。

大约半个小时光景，村长家门前的空地上就聚满了人，白妍妍和冯三宝闻声出门一看，“牲口”被五花大绑着，由几个男人押着，还有人手里提了明晃晃的菜刀。村长对白妍妍和冯三宝说：“大记者，**是死罪，交给政府也是死，还要丢我们村的脸，就凭你一句话，看让他怎么个死法，是压在水里呛死还是用刀剁了。”那“牲口”竟然毫无惧色，笑了说：“大记者是天上的女人，是合欢石女，我摸也摸了，睡也睡了，你们随便怎么处置我都行。”

“你狗日的投胎就是为了睡女人么？”村长暴怒了问。

“咱这个村子，谁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我都睡了，呵呵呵呵。”“牲口”大笑了说。

白妍妍竟奇怪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丝对“牲口”的好感，“牲口”对于自己，看来是那种最为简朴的爱了，也就是猥亵了自己，竟然满足得连死都不怕。她就看了村长一眼说：“我不知咱们村子的风俗，不过如果真的要我说，我说放了他。”

男人女人都惊奇起来，在这个村子，喜欢一切顺应自然，强bao是最为可耻的，尤其对于客人，几百年来村子的习俗就是尽力而为伺候好，因为这个村子的客人是少之又少的，他们虽然可以和客人开些嘴头上的玩笑，但是要说对于客人真的动什么歪心，那就是整个村子的敌人。

“牲口”得到了赦免。男人们却是要出这口气的。自从那次他们偷窥了白妍妍之后，大家都约定白妍妍是属于大家的，就像合欢石一样。成堂在“牲口”被解开之后跳起来踹了他一脚骂道：“村子里哪个女人你不能睡，偏偏要睡人家大记者，不看你的德行。”其他的男人也就愤怒了，拉倒“牲口”在地上一顿海捶，“牲口”嗷嗷地叫了满地打滚。白妍妍看得可怜，喊住了吃了醋的男人们。

晚上村子里有了筵席，是冯三宝买了村子里一头猪，杀了让全村的人吃。大家在村长门前架了大锅，炖那些切得老大块的猪肉。村里的众男女老少们都平静而且喜悦地坐在锅边，也有孩童搔着像毡片一样的头发舔了鼻涕，任涎水和鼻涕混合着空气中的腥味一起吞咽。众人脸上的表情是老光棍盼望才得到的妻子生孩子的成熟和喜悦，连孩童也是。这时白妍妍看到，那大锅底下放柴火的地方也是一口大锅，火苗就在底下的大锅里呼呼地窜着，风情地舔弄着肮脏的锅底。白妍妍不知道架火为什么要架在锅里，村长说道：“锅聚火，火出不去，要不火会跑，跑了山林就要着火，山神就会怪罪的。”

白妍妍又问道：“不是不让杀山上的动物么，你们怎么杀猪呢？”

村长说道：“猪是人养的，活着就是为了让人杀的，山上的动物是山神养的，人不敢乱杀。”一边的冯三宝就知道这里的山民其实在老早的时候就知道环保，知道要给大自然留有余地，其实也是给人类自己留余地，就感慨这些山民的先人如此的智慧，何以后裔们如此贫穷。晚上喝了酒，男男女女都有，野果子酿制的白酒，甜而且醇厚，白妍妍也喝了不少，流了不少的眼泪，大伙也都流了眼泪。因为两个大记者明天就要离开了，山民们有人给了白妍妍草药，有人拿出家里几代人用过的烟袋，大家都问白妍妍和冯三宝什么时候再来，两人说有时间就再来，一定来，白妍妍看了看人群中少了“牲口”，担心他出什么事情，后来一想，这人算是个硬朗的汉子，也就放宽了心。

晚上白妍妍是在大伙散开之后睡的，香甜的梦里她看见了山神，一个梅花鹿一样的动物，却是人的长相，身上缭绕着紫色的雾气，轻盈地在山峦间腾越，凡是山神去的地方，山花就鲜艳地开放。她就喊住了山神问道：“为什么这里的山水如此的秀美，这里的人如此的淳朴，却又如此的贫穷？”

山神停下来说：“其实这里的人不穷，他们一直快乐地生活着，因为他们的善良淳朴，我就让他们百病不生，山上到处都是医治病痛的良药，他们喝着纯净的山水，吃着纯净的粮食，他们长寿而且快乐。”

白妍妍说：“我看到那么多的人都有风湿，不能行走。”

山神笑了说：“因为他们的脚太快，走了不应该走的路，人的脚快了，就容易走错路，男人喜欢走进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女人喜欢走进不属于自己男人，你看见合欢石了么，为什么他们只是相对着看了几万年呢？就是要告诉人有些事情只可看，只可想，不可为，这里的人却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好让他们不可以走路。”

白妍妍又说：“那么‘牲口’呢？为什么要让他打光棍？”

山神呵呵地笑了说：“你还不明白么，他喜欢的是天上的人，合欢石的女人在十几年前就让他睡了，他必须始终如一。”

白妍妍又说：“可那是个冰冷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