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他们进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酒楼，冯三宝点了四个菜，白妍妍注意到他在点菜的时候是有些心疼的，但没有吱声，她看得出来冯三宝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等菜上来的时候，冯三宝就很绅士地向白妍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妍妍心里就笑了，觉得这个冯三宝是在自己的面前表现自己见过世面，自己要是配合他了，那么冯三宝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表现了，这样的话那多别扭，就笑了说道：“冯记者，我们就不要客气了，想吃我就吃，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也是老乡，不要那些虚套路好不好，我喜欢直白的真实的朋友。”

“哦，对对对！我也是喜欢真实的直白的，只是想小白能赏光，我总不能像乡下来的民工一样吧？”冯三宝说。

“民工也没有什么不好，吃饭的样子不好看，但是却给人很真实的感觉，吃饭就是吃饭，不是谈判，好好吃就是最好的。”白妍妍笑了说。

“穷人往往在吃的面前真实，富人却是在金钱的面前真实，我是个穷人，我还是真实一次吧！来，为了我们认识，干杯！”冯三宝端起来一杯啤酒说。

“我随意，你是男人，多喝一点！”白妍妍轻轻地举起杯子说。

“好，我喝，你是女士，不过要是能喝，就喝一点！”冯三宝说。

“好，我今天一半，你全部，为了我们都是穷人，干杯！”白妍妍好看地一笑说。

饭桌上他们一起谈了很多，话题是白妍妍说出来的，她说冯三宝你们家乡里那么穷，上大学不容易吧，那会儿冯三宝已经是喝了一点酒了，听了之后就苦笑了说：“煌沙县的穷，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这是现在，过去更加穷。”

“那你怎么上的大学呢？”白妍妍夹了一块铁板牛肉放在冯三宝的碗里问。

“呵呵，上大学，上大学，小白想听呀，我告诉你，从小时候告诉你，说真的，我感谢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包产到户之前，我记得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舅家的儿子结婚，母亲要和我一起去舅家，但是我们的衣服都太破了，母亲在村子里借了一件没有补丁的上衣自己穿了，可是我除了裤子之外的衣服都是窟窿眼睛，母亲就拿了一颗鸡蛋，作为礼物，到一个邻居家里去给我借上衣，结果人家没有要鸡蛋，也没有借衣服给我，我当时眼巴巴地看着人家的眼睛，多么希望衣服可以借到手，因为只有有了上衣，我才可以到舅家，吃上一顿饱饭，如果没有衣服，母亲不会让我去的，去了给舅舅丢脸呢！母亲几乎是哀求了，她说娃现在小，你借他衣服了，他会记住你的好处，到时候娃要是念书出息了，会报答你的，你猜那家人怎么说？”冯三宝红红的眼睛里闪动了泪花说。

“嗯，怎么说。”白妍妍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想到冯三宝怎么小时候会吃不饱饭。

“那人说，三宝要是出息了，狗连屎都不吃了，他要是可以好好地长大，就是你家的福气了。因为那时候我家没有什么吃的，我饿呀！瘦得骨头都数得清。”冯三宝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白妍妍红了眼睛递了餐巾纸过去。

“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就发誓，我要考上大学！我要出去做官。当时天真地以为，考上大学就是干部了，呵呵，呵呵呵呵。”冯三宝笑了，喝了一大口啤酒。

“其实，我们这个年龄生长在北方农村的人都差不多。”白妍妍看了一眼窗外说。

“小白，你家是城市的吧。”冯三宝问。

“不是，农村的，只是我的爸爸是个干部，乡上的干部，我小时候没有受过什么苦而已。”白妍妍说，她觉得这个冯三宝真的可怜。

“哦，那你当然比我强多了。对了，我考上大学之后，家里高兴呀，两个哥哥在外边下煤窑，到车站扛水泥，给二哥挣的娶媳妇的钱都让我花了。上学走的时候，我的老师给了我一件他身上穿的中山装，那是我工作以前穿的最好的衣服。上学到后来，是两个哥哥打工挣钱供我，现在我二哥还是光棍呢！”冯三宝又喝了一杯啤酒，白妍妍陪他喝了。

“小白，你笑话我吧，我以前认识几个姑娘，都是因为知道了我家里的贫穷和我断了来往。你不会也把我当作笑料吧。”冯三宝说。

“怎么会，要是不当作你是朋友，我和你认识几个小时就和你吃饭？”白妍妍端起一杯啤酒说。

“那谢谢你瞧得起我。”冯三宝和白妍妍碰了杯。

下午冯三宝要带白妍妍上街逛，白妍妍就笑了答应了。他们一起去了公园，还到黄河划了船，过马路的时候，冯三宝一手拉了白妍妍，一手挡住过往的车辆，两个人像兔子一样在马路上跳。

一个下午，白妍妍很是兴奋，和以前的“男友”比较起来，她觉得冯三宝多了许多对她的关爱，她想和冯三宝谈谈。

敬城的天气早晚凉快，中午的热却是直接的，就是一种接近炙烤的感觉。

白妍妍和冯三宝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他们因为都出身农村，内心接近起来相对容易，加之二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直接地敞开了心。冯三宝的职业不错，人长得帅气高大，就是家里穷些，但是对于现在的白妍妍来说，冯三宝那些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亲人们，自己每月救济二百元都会生活得很好，所以她不在乎冯三宝家里的穷，更何况，冯三宝是老实地过日子的人，而自己正需要这么一个男人，精神和其他都需要。

“浓情咖啡屋”在敬城已经有些时日了。以前生意冷清，但近一年来生意好了起来，坐在临窗户的地方，摇椅慢悠悠地晃动，看着秋雨在玻璃上犹豫地蜿蜒，听着飘洒在角角落落哀伤的乐曲，白妍妍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累了。现在自己已经是百万富姐了，可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浮萍一样，让心灵没有目的地飘荡。有个家就好了，晚上我可以躺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她瞟了一眼冯三宝，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专注地看。

“以后怎么告诉‘海牙子’是自己的店面呢？说是父亲的朋友利用关系取得代理权？能说得过去吗？三宝可是个记者，不好糊弄的。”白妍妍想，她的心情就像秋雨在玻璃窗户上的痕迹一样乱。

和冯三宝交往已经几个月了，一次冯三宝说现在什么都是快餐式的，就是爱情也是，现在的人不像过去一样让媒人撮合着见了面就可以入洞房了，但是也不是八十年代的时候，甚至七十年代的时候一样要谈好长时间，现在是只要觉得对方不赖，就可以先生活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顾，也是增进了解的大好机会。

“你？呀呀，你真很开通呀，大记者，你不就是想未婚同丨居丨吗？”白妍妍那天看了冯三宝惊讶地说。

“也不是，主要是互相有个照顾，再就是增进感情，还有就是可以相互监督的。”冯三宝低了头说。

“相互监督是真的，是你的真心想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只要和你谈，就不会再和第二个谈，你放心好了。”白妍妍说。冯三宝笑了，白妍妍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和他相处了半年的白妍妍忽然一天说出不和自己谈了的话。现在既然她自己说了让他放心的话来，冯三宝自然心里就没有了负担，因为他感觉白妍妍还不是那种骗人的女孩子。

《20》

冯三宝要去一个偏远的山村采访，那里的生态环境极好，生长着一种专制男性病的药材，但由于交通不便，消息闭塞，不为外界所认识，当地人的生活极其困难。据传那里气候湿润，好多人都有严重的关节病，到现在这个年代，许多人的家里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还有人畜混居的现象。于是他想去采访，呼吁一些部门的注意。白妍妍觉得自己最近很烦，想和冯三宝一起去。冯三宝乐得和白妍妍一起出门，就答应了。两个人都换上了结实耐磨的牛仔衣，出发的时候白妍妍悄悄地拿了一万多块钱，她怕出门了没有钱遇到什么事情打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