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儿，回来啦！”欧阳坤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欧阳郦刚刚泛出几分温情的脸色忽然又冷下来，仅仅冲父亲点点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喊了声“爸”，竟然连个拥抱都没给十几年未见面的父亲，欧阳坤脸上的尴尬顷刻间蔓延到所有人脸上。

接着来贴字儿：

（129）团圆饭

欧阳家的这顿团圆饭让严明浩吃的别别扭扭。欧阳郦人冷话少，凌默平日惜字如金，今天基本哑了，欧阳坤偶尔问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欧阳郦是有一句答一句，多一个字都不讲。好在美琪婶婶和欧阳郁娘儿两个有好多话要问，场面上倒不至于太冷清。谈到近日欧阳郁莫名其妙的晕倒和严明浩染了次怪疾，学医出身的欧阳郦话才多起来，先后问了欧阳郁和严明浩很多和健康有关的细节问题，最后摇着头连说：真是怪事。此刻严明浩方从那紧蹙的眉峰间读到些许亲情。

家庭聚会终于散了，凌默问欧阳郦是住娘家还是回自己家。欧阳郦尚未答话，欧阳坤先开了口，“当然回你们自己家去。”

大家都明白欧阳坤是希望让凌默夫妻早些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可欧阳郦偏偏冷笑一声：“难道娘家已经没有我的房间了？”

此言一出如块千年寒冰，把本就缺乏热度的空气冻住了。欧阳坤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欧阳郁呆呆地望着姐姐，严明浩在一旁不作声。

美琪婶婶赶紧打圆场，“瞧这丫头说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只是房里没有双人床，你住娘家当然可以，凌默呢？又不是你们恋爱那会儿，难到还要凌默去书房睡啊？”

凌默嘿嘿一笑，“妈，没关系，阿郦今晚就住您这儿吧，闺女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阿郦肯定有好多话要跟您聊呢，而且那么多行李也要整理。”他扭头望了眼妻子，接着说：“这样吧，阿郦也累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接阿郦。”

欧阳郦几乎是拿白眼仁瞟了丈夫一眼，“我还要倒时差，后天开始工作，我先去睡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径直去了自己房间。

欧阳郁正欲起身去拉姐姐，被严明浩按回到沙发上，她扭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严明浩，他只是冲她微微摇头。

凌默望着妻子的背影苦笑，起身和家人告别。

严明浩高声道：“姐夫，今天我的车限行，你捎我一段吧。”

凌默偏了下头说声“来吧。”严明浩赶紧跟上，欧阳郁照例送他们到院子里。严明浩拍拍她轻声说：“回屋吧，我跟凌默有话说。”欧阳郁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进屋了。严明浩关上车门的一瞬，瞥见欧阳郦雕像般伫立在窗前，不知是在注视凌默，还是他，眼睛一眨不眨，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她的目光和严明浩相遇，立即“呼”地一把扯过窗帘，高大的身影鬼魅似的消失在窗帘后面，令严明浩后脊梁起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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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在凌默车里，严明浩试探着问：“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凌默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无奈地叹口气，“早年不是，都是我的错，她才变成今天这样。不过，我倒觉得她最近脾气好了一些。”

“以前更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严明浩很同情凌默。自从和凌默不打不相识后，在交往中越来越佩服凌默的为人，觉得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对待家人都极负责任。而今晚在那个女人面前，凌默几乎可以容忍自尊被践踏，严明浩为他抱不平。

凌默苦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有解决的办法。其实她这个人不是看上去那么冷，她心地很善良，和阿郁一样，是个好女人，很好的女人。”

严明浩想起适才在饭桌边她仔细询问自己发病因由，那关切之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们当初怎么了？有什么坎儿这么多年了还过不去？”他又开始八卦。

凌默沉默。严明浩觉出自己过于好奇，赶紧补充说：“姐夫我就是顺嘴一问，不想说也没关系。”

凌默依然沉默。车子平稳地驶向前方，两侧的路灯笔直地伸向远方，灯光给路面上涂抹了一层模糊光晕，仿佛罩上了一种欲说还休的表情。凌默打开了音响，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车里唱响，严明浩有点吃惊，惊讶于凌默放的这首歌正是汪峰的《你是我心爱的姑娘》。他对这首歌再熟悉不过，那年吴可认真追求一位学姐，最终学姐随情敌远赴大洋彼岸。严明浩陪他一起喝闷酒，酒吧的背景音乐正是这首歌。当汪峰唱到那句“……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即使你变了模样，即使你把我遗忘，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他清晰地记得一向豪放不羁的吴可眼里竟然闪动着泪光！正因为如此，他记住了《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歌曲在重复播放，无疑凌默对这首歌情有独钟，严明浩在歌声中聆听着另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最柔情最脆弱的吟唱。凌默悄无声息地靠边停了车，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自顾自地吸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烟雾一阵一阵地升腾，严明浩不吭声，他明白凌默有话要说，这是男人间的默契。果然一根烟吸完，凌默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跟你说说我和阿郦的事吧，你也快成家了，我的经历正好给你做前车之鉴，别再犯我犯过的错误。

从哪儿开始讲呢？我家是农村的，在s市的远郊，虽然也属于s市，可和城里差距很大。现在发展快了，你看不出来，小时候我家那地方大概是s市郊区最穷困的地方，和西北老区有得比。我读书时成绩还行，加上家里支持，就一路考出来，工作后不想在国企混日子，出来闯荡，幸运地在瑞琪公司得到重用。老板，就是我岳父，是我事业上的伯乐，打进公司起就很栽培我，工作不到一年把到一个到国外培训半年的机会给了我，由公司出钱。这笔培训费在当时是很大一笔钱，对公司而言也存在风险，派一个毫无背景的毛头小子出国培训，万一人跑了呢？可老板没要求我签什么保证书之类的，可能那会儿这方面法律意识比较淡薄，老板只说了一句话：去吧，好好跟人家学，学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我爸妈虽说是没多少文化的农民，但是他们懂道义，一直教育我要知恩图报，所以回国后虽然也有更好的机会，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在瑞琪公司稳定下来，把精力全铺在工作上，也取得了一些成绩。

（建议大家听听汪峰的《你是我心爱的姑娘》，以后几天的文字我都是以这首歌曲作为背景音乐，边听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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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初识

认识阿郦的时候，公司还没有现在的规模，加上我不足十个人，很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年夏天，在公司门口我用一辆平板小车拉一车货进楼里，那天天气特别闷热，上电梯时，平板车的轮子卡住了。我是进不去，出不来，几个乘电梯的人都垂手站着盯着我，没人打算援手，我满头大汗很尴尬。恰巧这时一个高个儿女孩走过来，蹲下身双手去抬推车，帮我解了窘。车子进了电梯，女孩也挤进来，电梯里人多，她紧挨着我站着。我对她说谢谢，她回报我一个笑容。我注意到这是个漂亮的女孩儿，而且笑起来很甜。我问她去哪层，主动帮她按了楼层键，她是和我在同一层下的电梯，出来时为防止轮子再次卡住，她又帮我抬了次平板车。

抬了两回车，一双白净的手变得脏乎乎的，白裙子也蹭脏了一块。我心里过意不去，正盘算着怎么谢人家，这时老板走了过来，她朝老板喊了声“爸爸”。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阿郦，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