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郁闻言脸色暗淡，目光移向别处。严明浩又好奇地问：

“哎，上次你说他出了点麻烦，是什么事？”

欧阳郁想了想，“明浩，既然你问了，我不想瞒着你，但是你千万别说出去，更别对叔叔婶婶讲。”严明浩点头保证，欧阳郁这才说：“上次姐夫在电话里和姐姐吵了架，然后他和一个朋友出去借酒浇愁，他那个朋友喝多了就叫小姐，结果，被，被抓了，姐夫也跟着受连累，要交纳罚金才放人，他当时没带那么多现金，所以……”

严明浩听欧阳郁磕磕巴巴地讲完，后头一个反应是哈哈大笑，“这话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傻丫头。他只是受连累吗？我看是他那朋友跟着吃瓜落还差不多！”

欧阳郁急忙辩解道：“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找小姐的！”

严明浩注意到欧阳郁不满，生怕她联想到露西，心虚地收敛了笑容，讪讪地道：“这种事怎么想到让小姨子来救驾？这人也真有趣！不过他倒是蛮信任你的。”

欧阳郁道：“他妈妈不在了，唯一的大姐搬到l市定居，眼下在s市当然会先想到我啦。在别人眼里可能我们仅仅是姐夫和妻妹的关系，但是我觉得我们就像兄妹一样，我有事情习惯找姐夫商量，他这件事也一定不想让其他亲友知道，自然想起我。”

“唉！他一个男人有老婆却过得和没老婆一样，偶尔犯个错在所难免，我能理解。你放心，我绝不会讲出去的！”

（97）我只忠于你

过了片刻，欧阳郁问：“明浩，男人在和自己不爱的人**时是什么感觉？”

严明浩倒吸口凉气，这是欧阳郁第一次和他谈到性，却是通过这样一个开场白。他想了想回答：“只是生理上的需求，身体上有感觉，精神上没感觉。”

“那你和露西在一起的时候精神上有感觉吗？”她表情认真。

严明浩心里叫苦不迭，这样的问答对男人而言如履薄冰，他深知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我那时不是感情上遇到挫折才和露西相处了一阵子嘛。你还放不下这件事呐？咱们可有言在先，不许翻旧帐。”

“我不计较你的过去。如果计较，我明知你有露西，干嘛还和你约会？先回答我，你和露西有没有精神上的感觉？”

“开始没有，时间长了，有那么一点儿。不过遇到你以后，我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啦！”他一边诚恳地回答，一边讨好地对欧阳郁笑，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欧阳郁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还算老实。”

严明浩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乘胜追击，反问：“宝贝儿，有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以前我一直没敢问，你瞧，现在咱们已经是准夫妻了，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是怎么知道露西的？”

欧阳郁调皮地一笑，“我见过露西。”

“我问过她，可她说不认识你呀。”

“露西没骗你，她确实不认识我，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有天在邮局门口我看到你的车，以为你在里面就进去了。那天邮局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老太太在缝包裹，肯定不是这个老太太开的车，另一个胖胖的女孩正准备给她妈妈汇款，可她家的地址有变动，她不知道新地址的邮编，我就顺手帮她查了邮编，然后她为表示感激，出门的时候特意问我去哪里，可以用车捎我一段。我就问‘这车好漂亮啊，是你的？’她告诉我车是她男友的，男友出差去了，所以借出来开一下。还告诉我她叫露西，随她男友从z市刚搬过来，就住在xxx社区，我一听，和你家不是对上号了嘛。后来我知道了她就是你的同丨居丨女友。”她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不动声色地赴我的约会，没看出来啊，你可以做潜伏工作啦！”

“我看得出露西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她做过那种职业，但是心地善良。一个陌生人帮了她一个举手之劳的小忙，她就惦记着回报，而且我看她衣着打扮虽然是名牌，但是一路上却没有一句话炫耀的话。很多一身名牌的女孩子三句话之内就要显摆，拦都拦不住。”

严明浩点点头，“嗯，这话不错，露西虽然爱钱，但是有度。”

欧阳郁接着道：“我知道露西的存在后，也对你有些好奇，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你讲了对露西的安排，我觉得你还算负责任，虽然有些兽性。”

“兽性？你说我有兽性？”严明浩佯装不满。

欧阳郁不以为然，“是啦，男人大多有兽性，所以才会不忠。”

严明浩涎着脸凑过来，“以后我只忠于你，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欧阳郁笑着推开他。

（98）露西家的丧事

晚上刚把欧阳郁送回家，严明浩的手机就响了，手机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露西！

第二天他在机场给欧阳郁发了条短信，告之临时有急事出差，直接乘最早的航班去了k市，出了机场打车直奔k市人民医院。赶到病房时，露西的母亲已处于弥留之际，仍然紧紧拉着女儿露西的手不肯松开。

眼睛红肿的露西见到严明浩，赶紧起身，轻拍着母亲的手背说，“妈，您看，您看呐，明浩来了！明浩是特意赶来看您的！”

严明浩抢上两步，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握住老人的手，毫不犹豫地喊了声：“妈——”

老人努力睁大眼睛瞪着严明浩，抬起瘦得骷髅似的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是明浩？真是明浩？”

严明浩忙答：“是呀，妈，工作太忙，一直没来看您，您别生气。”

老人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看看女儿，又转向严明浩，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好好待她，好好过日子。”

严明浩点头连连称“是”。

露西在一旁说，“妈，您放心吧，明浩对我可好了，他就是平常工作忙一些，经常要出差，很辛苦的。”

老人微微点头，望着严明浩挤出一点笑容。两个小时后，白布单罩上了老人全身。

露西失声恸哭，扑在母亲遗体上不肯离开，严明浩不得不强行把她架起来，好让医护人员运走遗体。露西的几个亲属帮忙张罗火化之事，严明浩则一直陪在露西身边，听她絮絮叨叨地讲着母亲的往事，讲母亲怎样含辛茹苦拉扯一双儿女，父亲早年在矿上干活儿，得了病只好回家，干不得重体力活，哥哥辍学外出打工，家里的拮据情况靠哥哥打工寄回的钱得到了缓解。不到两年哥哥出了事故成了残疾，回家来还要靠母亲养着，父亲又病故，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她不得不进城投奔老乡，起先她在一家服装店打工，但是收入仅够维持生存，根本无法帮家里还债，一位老乡介绍她干了那种营生。

严明浩静静地听，以前他也听过露西的身世，却没有这么具体详尽，露西边哭边诉，严明浩听得一阵阵心酸。如今露西的父母都去了，只剩一个残疾的哥哥。从经济负担而言，露西肩头的担子其实轻了很多，但是从感情上讲却是损失惨重，她和母亲感情非常深。

家乡有人传言露西赚的钱是靠干那种营生得来的，母亲一直不信。为了安慰母亲，也让母亲体面，她谎称前两年是在外边给做生意的老乡打工，攒了点钱后回家做服装生意，还有个对自己很好的男朋友，因为工作忙留在z市。母亲心知时日无多，提出见见未来的女婿，露西不想母亲带着疑虑和遗憾辞世，只好求助于严明浩。

（99）破戒

晚上严明浩送露西回家，露西渐渐平静下来，严明浩又安慰了几句才准备离开，走到门口，露西从背后抱住他，抱得紧紧的，带着哭腔说：“明浩，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可实在没办法了，我不想让妈妈有什么不放心……”

严明浩也回身抱住她，“没关系，我愿意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