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鲁老师提的人更没有，鲁老师平时不喜欢和人交流，上他的体育课，有学生不听话，他往往也不用嘴而是用手和学生交流。

近30个火炉，烧的是硬炭，也就是那种硬度接近石头，块头也和石头差不多的一种炭。首先得把大块的炭疙瘩用锤头敲成小块，大小跟核桃差不离，然后用筐子挑到每一个教室，然后一个教室一个教室跑，添炭、看火、倒灰渣……

所以啊，鲁老师除了上体育课外，就忙活这些看火的事儿。人本来就黑，这下子好了，除了两只眼睛里还发点白以外，全身再找不到白的地方，你说牙齿？鲁老师因为烟不离嘴，牙齿自然也又黑又黄。

鲁老师干啥事都很敬业，看火炉就有本事把火看得不死不活，稍微有点温度又不至于熄灭。

自然，校领导很满意，因为可以节约大量的燃料。

坐在教室里的老师学生不满意啊，北方的冬天，寒风比刀子都要厉害，虽说教室是新的，可因为没钱，顶棚一直没有糊，窗户又都走风露气，人们都说教室里象冰窖，冻坏手的冻坏脚的师生一个接一个。

一点不夸张啊！不过今天好了，国家有义务教育保障金，学生们冻不着了，再说今天的孩子少了，也金贵，冻坏了，家长肯定要找学校说个一丈五尺，学校你得掏医药费等等费用。

那时候的大人小孩也结实，冷归冷，教书和念书都不耽误，不过鲁老师还是被人私下里骂个不停，好像火烧得不暖和，就是鲁老师在捣鬼。

公开骂是没人敢骂，鲁老师不和人言语，可大家一看鲁老师的身板都怕他三分；鲁老师也不和人解释，他心里明白着呢：我的工钱是学校领导发的，又不是大家伙儿发，把大家伙儿都得罪光了，也不能得罪领导！

明着来，没人敢来，暗地里搞些小动作的可大有人在。

——书生也义气！

教书这活儿--神圣背后的忧思（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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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心路历程（连载）

我们都搞过小动作，特别是在学生时代，以至于多年以后，对这两条班规至今记忆犹新：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左顾右盼。

这是指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老师不在的时候，有的学生大动作也搞。

因为火炉烧的实在不暖和，下了课就有学生自己摆弄，不弄还好，一弄反而把火弄熄了，弄熄了还说，反正这火炉烧不烧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肯定有，教室里生个炉子，下了课大家围着炉子烤烤手、烤烤脚多多少少可以驱驱寒，再说，再不暖和的炉子立在教室里，心理上多多少少有点暖意，有点安慰。

火熄了，就得生火，而生火实在很麻烦，上课时间肯定不成，把教室里弄的浓烟滚滚，课还咋上？所以只能是等学生放学后再生火。

不乖的学生实在太多，每天都有几个火炉被这些学生摆弄得灭火了，鲁老师很恼火，因此如果让他抓住这些“不乖生”，一定给以很严厉很严厉的惩罚，咋个严厉？肯定是很很地“揍”一顿。

所以啊，鲁老师得罪的学生不少，明着来，谁也不敢找鲁老师报复，可是暗地里，就想一些阴招往鲁老师身上招呼。

怪事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

一天晚上，月黑风高，校园里一片寂静——当然了，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能不寂静？鲁老师当然没得休息，他得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去看火炉子，给炉子里添煤。

为了省电，每个教室的灯都关着，鲁老师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黑灯瞎火中摸墙壁，其实是摸墙壁上的电源开关，先开了灯，然后，往炉子里添煤，然后把灰渣倒掉，然后关灯离开教室，然后到另一个教室去重复同样的程序……

教书这活儿--神圣背后的忧思（086）

鲁老师在墙上乱摸，摸不到电灯的开关。

你奇怪不？鲁老师每天都干的活儿，应该是一摸一个准才对啊。

咱先说说这开关：开关是开关，也是安装在墙上，不过，不是今天一按就能开能关的那种，今天的年轻人对以前的那种开关已经很陌生了。

因为是开关又不叫开关，叫“拉盒”，当然，拉盒下还有一根线——叫“拉绳”，就这拉绳，一拉灯就亮了，再一拉，灯就熄了，以此类推，以至无穷……

因为教室里走风露气，拉绳就随风摆动，鲁老师一下子摸不到这条拉绳也就不太奇怪了。

灯不亮，自然没法给炉子里添煤，所以鲁老师就不停地摸……

终于摸到了，不过摸到的不是拉绳，是一根裸线，而且是一根带电的裸线……

教书这活儿--神圣背后的忧思（087

鲁老师“啊”了一生，手里的簸箕、铲子等“咣当”一扔，人随即倒在地上。

大半夜的，校园里一片漆黑，一片寂静，别说人，鬼影儿都没一个，鲁老师倒在教室里，当然谁也不知道。

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鲁老师自己醒了——不自己醒来就再也醒不来了。醒过来后，也没啥感觉，后来回忆说也就是那种“麻”的感觉刹那间传遍了全身。

炉子是添不成了，鲁老师第一件事是把教室的门锁得死死的，还觉得不放心，又回自己宿舍拿了一把大锁，加锁了一道。

因为在冬天，学生天不亮就会来学校上课，教室的钥匙有好几把，不止是鲁老师有。

鲁老师首先想到的是，第一个学生到校肯定也要摸墙上的拉绳，如果第一个被电击倒了，因为教室里的灯没拉亮，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不会把学校里的电工找来连夜维修？你是不知道，一是电工不住校，而且学校里的电工也不是专业电工，在学校干一些杂七杂八、修修补补的活儿，用的也是站讲台有些困难的老师，其电工常识和物理老师没法比，和一般人比也强不到哪里去，就算白天按个插座、开关啥的都笨手笨脚，别说晚上作业了？

教书这活儿--神圣背后的忧思（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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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师一般不和人交流，上体育课时也很少说废话，有不听话的学生，他的交流方式也是从不用嘴，用的是巴掌和拳头，比较孤僻的鲁老师也就是不喜欢多说话，遇到事的沉稳和冷静却没人能比。

把这个危险教室锁了两道锁以后，鲁老师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把所有的火炉都添好煤以后，已经是后半夜的后半夜了，他干脆不睡觉了，蹲在这个这个危险教室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他的劣质香烟。

大冷天的，这有必要吗？太有必要了。鲁老师清楚，虽然说，教室门是锁的牢牢的，可是不能保证所有的学生都从门里进教室，有一些捣蛋的学生，早早地到了学校，发现门开不了，在外面又冻得难受，他就会爬窗户进教室，进了教室第一件事肯定也是先拉灯。

就这样，鲁老师蹲在教室门口，硬是把学生堵在教室外面，直到天已大亮。当然，这时候，老师学生大多已经到校了，都很奇怪，鲁老师为啥把学生堵在门外。

鲁老师就简单地说自己被电给击了一下，怕把学生给击倒。后来郝校长和学校的电工也过来了，大家打开门一看，都吃了一惊。

那时候的教室没有顶棚，所以照明用的电线就乱七八糟地盘在起支撑作用的三角架上，估计当时按灯的工人也是个“二把刀”，接口啊，线头啊拧的不是太紧，这不，一根火线就不知咋地就垂下来了，而且恰恰就垂在和电灯拉绳差不多的位置。

幸好没出啥大事。郝校长让电工草草地处理了一下线路，然后说没事啦、没事啦，大家继续上课。

鲁老师在我眼里那天的行为很英勇很伟大，可是大多人不这么想，议论来议论去，和鲁老师平时肯得罪人一结合，添点油加点醋，就完全改了版本……

教书这活儿--神圣背后的忧思（089）

鲁老师被电击后，因为没出啥大事，学校也没有追究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其实追究也没啥意思，这事儿究竟是人为的也好，还是自然偶发的也好，都想成后者最好。因为，就算是人为的，就算是有个别学生对鲁老师搞点报复，对一个未成年人来说，不是也只能“保护”和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