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没皮的尸体

“大月，”一个身着警服的大男孩跑了进来，这是林月的同事韩飞，他和林月年纪相仿，又同在重案组，两个人几乎同时进警局，平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最了解林月了，林月是个工作狂，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单位的，还经常连夜加班，困了就在单位的办公桌上眯一会儿，韩飞一看就知道林月昨晚又没回家，一定是忙了一晚，刚刚睡着，最近刚刚破获一起走私案，林月一定忙着写报告呢。想到这里，韩飞不由得捂上嘴巴，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不忍心打搅她，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铃．．．铃．．．铃．．．”忽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韩飞和从桌上一跃而起的林月同时去抢桌上的电话，还是林月近水楼台先抢到了电话。

“喂，什么？发现尸体！在哪里？好，我们马上到。”林月挂了电话，顺手就拿起桌上帽子戴在头上。

“走，去江边。”林月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出炯炯有神的光。说完就带头冲出办公室，走向丨警丨察局门口的白色警车。

韩飞了解林月，最让她兴奋的就是工作。她是完全把工作当做乐趣的人。此时严重的新血案使得平时爱开玩笑的他也严肃起来。

两个人飞快地上了车，奔赴江边的现场，此刻，江边上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发现尸体的是个老渔民，他正在向现场维持秩序的民警介绍发现尸体经过呢。

林月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下警车，挤进了人群。

“大家让一让，丨警丨察，我们是丨警丨察。”林月举着自己的证件大喊道。

韩飞紧紧地跟着林月冲进人群的包围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与其说是尸体，还不如说是一大块臭肉，因为尸体上没有皮肤，从头到脚被剥的很干净，红色的肌肉纤维和黄色的脂肪紧紧裹在瘦小的骨骼上，活像菜市场的猪肉。尸体是被仰面放在一张草席上的。由于面部皮肤全部被剥去，死者的两只眼睛就豪无遮拦地瞪着，大大的眼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两排雪白的牙齿紧紧扣在一起，死者的头部其实就是一个骷髅。七月的炎热使得尸体已经发臭，很多绿头苍蝇贪婪地围攻着它。

围观的人们多是家住附近的渔民，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渔网和钓具，人群中不乏几个看热闹的孩子，此刻都被吓呆了，他们紧紧地抓住父母的手，躲在父母的身后。人们由于害怕都不敢走得太近，但又不甘心地围观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依然在现场远远地观望着，小声地议论着。

“快，咱们赶紧工作。”场面之血腥，即使见过不少凶案现场的林月和韩飞也不免有点脸色发白。不过还是林月比较镇定，急忙提醒着韩飞。韩飞于是忙拿起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拍照。

“大家往后站啊，别围着了。”林月一边驱散着众人，一边仔细地看着沙滩上的脚印，由于昨晚下雨沙地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今天一早现场又被围观的群众完全破坏了，地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脚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罪犯作案的痕迹，简直比登天还难。

“死者体型非常瘦小，很有可能是个少女。”林月看着尸体说，韩飞一边拍照片，一边点头。

“咱俩问问那个老渔民吧。”韩飞建议。

“大爷，您好，听说今天您最先发现尸体的，您能说说当时情况吗？”林月一边说一边拿出小本准备记录。

“民警同志，您好啊，今早，我起早了，想起早打点鱼，可一走到我的小船边，就看见它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牲口剥了皮扔这儿了，走进一看，才知道是个人，哎呀，我这一看，不得了了，出人命了，我就赶紧找了最近的派出所报了案。”老渔民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思路依然清晰，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惶恐，显然老人被吓坏了。

“那您来的时候尸体就是现在这样吗？”韩飞问。

“对，我一发现它就去把派出所的小张找来了。”老渔民说道，站在老渔民旁边的小张点点头。

“谢谢，老人家，您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林月谢过老人。不禁向周围的群众扫了一眼，据说凶手做案后还会回来现场看一眼。林月想从围观的群众中发现线索。林月发现所有围观的群众都被吓坏了，表情都十分恐惧，这种恐惧是人看见尸体的正常反应。忽然，她发现一双眼睛里闪着恐惧以外的奇怪的光芒，可是一看见这双眼睛的主人，她不禁笑了，那是疯婆婆，这里的人谁不认识她呀，一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太太，政府虽然给她提供生活费，可她还是喜欢到处拣破烂，成天疯疯颠颠的，靠着邻居的照顾生活着，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漂亮着呢，还在大户人家当过丫头呢，后来解放了，她就回到了乡下。现在的她已经快九十岁了，驼个背，一头蓬乱的白发，牙都掉干净了，连走路都费劲，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自己很可笑。

“大飞，走，咱们回去吧。”林月招呼着韩飞。

“他来了，他回来了！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正当林月二人打算离开现场，人群中的疯婆婆忽然犯了病，不断地狂喊着，雪白蓬乱的头发散落在灰色大褂上，瘦弱枯干的身体伏在沙地上，一双混浊的眼珠子凸在满是皱纹的脸颊上，一双干瘪的手向空中徒劳地抓着什么，蜷曲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围观的群众一时间炸了窝，人们立刻议论起来，并且把疯婆婆围在中间，看着趴在沙地上瑟瑟发抖的疯婆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时候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嫂，一把抱住疯婆婆，试图把她扶起来。

“婆婆，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快起来啊。”那个好心的大嫂劝道。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要来找我，他要杀我，要杀我。”疯婆婆嚎啕大哭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疯婆婆这一哭闹，本来准备离开的林月跟韩飞对视一下，重新挤进人群，打算上前问个仔细。

“婆婆，您怎么了，您刚才说谁回来了？谁要杀您？”林月蹲下身子问道。

“他，他要回来了，要回来了，要杀很多女孩子。那些小姑娘都是很年轻很漂亮的。”疯婆婆并不回答问话，哆哆嗦嗦地说，混浊的眼睛睁得老大。

“婆婆经常这样的，我是她邻居，经常照顾她的，她受过刺激，所以会这样，可能刚才看见尸体，受刺激了吧。我送她回家好了。一会儿，她就好了，哎，一个孤寡老人真的可怜啊。”那个好心的大嫂代老人回答，一边试图把疯婆婆扶起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他很残忍的，我是逃跑出来的，他来抓我了，来抓我了，他要杀我啊，呜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啊！”疯婆婆在好心大嫂的搀扶下，颤颤微微地站起来，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婆婆，您说的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您呢？”疯婆婆在现场的一番哭闹，使得林月觉得这一切也许跟案子有关。

“他来了，他来了，啊！”疯婆婆大叫一声，忽然晕到在地，一旁的大嫂也呆住了，围观的群众更是议论纷纷。

“婆婆，婆婆，您醒醒，醒醒呀。”大嫂焦急地搂着干瘦的疯婆婆，大声地喊着她，想把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