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三次错过（4）

从裴苏苏那边出来，那二情绪有点低落，诺大的上海几千万人口，能相遇的几率能有多少？缘深缘浅，关乎每一次擦肩。她是最真实的浪漫主义，相信人世间有爱情，尽管她一直讳莫如深。她不够懂爱情，但她能分辨出是不是爱情。在长达数年，漫长的等待里，她一边绝望一边心存侥幸。也许不会再这么走运，能遇到他。遇到他，她又想怎么样呢？也许仅仅是自己多情，那个男人也许早忘记自己是谁。

那二在出租车上一路感伤着，不觉已到了楼下。她如今再上楼，总要用力拍一下手，等走廊的灯亮了再走，那个诗人叫她心里膈应。不料隔壁阿姨听见声音出来了，她穿着睡衣睡裤，招呼那二：“小那啊，有个男孩子最近来过你家好几趟了，长得嘛有点点黑，忒会讲话，今朝又来过了，叫我拿给你一份东西，还给我家送了水果。哦哟，真不好意思。我帮你拿过来哦。”说着阿姨又进去了。

那二一下子就想到了诗人，又不好意思当着邻居阿姨的面发作。见她拿出来一只盒子，里面应该是充气按摩靠垫。

那二说：“阿姨，你留着用吧，我早买过一只了。不要客气。”

邻居阿姨塞到那二手里：“哪能呢？人家男孩送给你的。快拿着吧。”

那二无奈，道了谢把东西拿回家。她面若冰霜，把那放着按摩靠垫的盒子掂在手里看了看，打开窗户扔进夜色里。高空坠物不讲文明，窗户下是个绿化带，砸着点花花草草也不应该。只等拣到它的人去高兴，算扯平。

二十二、闹腾，闹腾

杨光两个星期不回家了，袁嘉也绷着不去找杨光，但是每天都发信息给“老菜皮”。袁嘉嘴狠，骂“老菜皮”可是深刻狠辣，“老菜皮”许是碍于杨光情面，许是装得有修养，偶尔回几句，没袁嘉的话下作。可事实也明摆着，不是骂下作话的人就下作，道貌岸然也不见得都是真君子。

袁嘉跟自己的父母很难得谈和杨光的事情，一来怕父母跟着担心，二来父母读书太多倒想不出太通俗有效的主意。每到有难事，袁嘉多数还是去找逸锦阿姐和那二。这次到了逸锦阿姐家，袁嘉这次可没从前开心了，逸锦阿姐和姐夫、姑妈他们围坐在一起为袁嘉出主意。

“我看杨光不会跟那个蔡老师，杨光的性格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的，刚开始好，啥都看着顺眼，时间长了，没多少人能那么伺候他。再说，这不是关键，你们有儿子，蔡老师能对你们的儿子好嘛？你看着，那女人眼里容不下杨辉的，伊容不下杨辉，杨光就容不下伊。杨光总会回来，只是时间问题。”逸锦阿姐说。

“男人总有昏头昏脑的时候，这么多年看下来，伊好像除了对侬，对别的女人也没什么耐心么。要是杨光真是欢喜那个蔡老师，笃笃定定只对伊好，倒也难回头了。可是，那个人对谁都两分半耐心，就算再跟那女人好也终究是露水夫妻。侬不是讲嘛，伊从小父母就离婚了，家在伊心里的分量比你要想得重要。你不要小看家的作用哦，男人嘴再硬，再能挣钱，失去家伊都要考虑几分。因为啥，家里有亲人，可不是有饭吃有觉睡就行。伊再不在乎老婆，孩子是伊的血肉，亲情是割不断的。再说了，杨光总得来说还不是一个坏男人，除了花心，伊对家对侬对别人都还不错。吵架的时候说啥都不能算数，人在气头上，啥话说不出来？侬要是想过下去，叫姐姐去给侬打个电话问问，把伊叫过来谈谈。侬不要忘了，侬是有亲人在背后撑腰的，伊杨光现在有啥额？就一个情人能算啥？就算他再不懂事，再糊涂，伊可不笨，这点伊会拎得清。”久经沙场的姑妈说。

袁嘉黯然地：“我是在考虑究竟有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他找别的女人快活也就算了，说得话往死里难听，说不想跟我睡觉，不想看我肚皮上的花纹。这话说出来，要多少伤人。他把力气都给别的女人使了，回家啥都不想做，这都三个月了，我们一直各睡各的。我也是女人，叫自己的男人这么嫌弃，我心里厢不好受。主要是他不会改，跟他这么过下去，我迟早也得疯了。越想越感觉没意思，如果现在能离婚，趁着不太老还能找个好些的，再以后更没资本了。”

二十二、闹腾，闹腾（2）

逸锦阿姐接下来说，“你不离婚想找也可以找嘛。这还不是跟杨光一样，没新鞋的时候别光脚走路。这边杨光同意离婚，你找到了随时离呗。你们的关系我们说什么没用，主要人得开心，还有半辈子呢，不协调好有的麻烦了。男人不教训一下，是不会知道女人不好惹的。主要是自己不要吃亏，要离婚财产嘛肯定是都要的，不要给他留。公司股份也要，这对你是个保障，至于多少杨光估计也不会太计较。儿子的抚养费更小事了，杨光不可能委屈到儿子。谈这个的时候要哄着他，不要太强硬，你的目的是得到更多，并不是要鱼死网破。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好坏都得有个打算。”

逸锦阿姐的话给了袁嘉力量，像一盏明灯点亮了袁嘉前方的路。她回去后第二天便到婚介中心做了登记，在婚史一栏里犹豫了一下，估计没离婚就来征婚的人不常见，她就写了离异。征偶条件50岁以内，一定要有房有车有存款。她打算好了，要找就找个比杨光好的，不要那么叫她成天要气炸肺的。

可是，闲来没事的时候还是很多，家庭妇女总是能腾出很多时间来找事。她还真的去了趟蔡老师的学校，袁嘉给那二形容那学校：那个远啊，七拐八拐都出城了，我就说，好学校哪能会要这种老师啊？

那二和袁嘉坐在pizza店里，她们俩都喜欢吃那里的烤鸡翅和炸薯格。袁嘉新换的发型就像被炮仗刚炸过的鸡窝，估计这个鸡窝也不会存在袁嘉头上太久。

那二盯着她那鸡窝头问：“后来呢？”

“后来，她见到我还装呢，可热情地把我拉出来了，她怕我在同学面前骂她。”袁嘉笑着消灭掉一只薯格。“他奶奶的，出来还跟我说好话呢，说她想叫杨光回家来，是杨光不肯回。还跟我玩儿这套，杨光为什么不肯回啊？还不是她收留杨光，要不租房子是什么意思？凭她那点工资租个房子，吃吃饭乘乘车子，就没有啦。我想杨光要不是她撺掇，根本是不会去她那边住的，办公室又不是不能睡觉。这个女人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租了房子，杨光住在那边，房租自然是杨光负担。妈的，真咽不下这口气，从我牙缝里掏钱来了，不怕我咬死她。”

“最后怎么说？”

二十二、闹腾，闹腾（3）

“最后她说叫杨光先回家来呗。她说她错了，求我不要来学校来闹，看来那丫挺的真是怕了。这死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不行。”

“杨光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