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巷二十八

王儒说：“你师傅打早起就念叨你。刚还骂你呢，狗剩这小子咋还不来？死哪去了！”

“哎哎，这可不对呀，我啥时候骂他了？”宋连生急赤白脸的反驳。

“哈哈！还是师兄呢，做过的事不敢承认。”王儒看到宋连生着急的样子大笑起来。

宋连生被王儒笑的不好意思，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摸样，“骂就骂了，骂他又怎么了？你也给我小心点，说不定哪天我骂你。”

虽说王儒是福全兴的东家，可宋连生是他的师兄，他们的关系自然不一般。王儒说：“我才不想挨你的骂。遇到大事我不做主，找你商量。嘿嘿！”

“这还差不多。”宋连生在鞋底子上磕了两下烟袋锅子说。

王儒指着宋连生，对狗剩说：“看看，你看看他多横。小心点，以后你少不了挨他的骂。”

“嘿嘿……”狗剩嘿嘿一笑。这两位，一个是师傅，一个是东家兼师叔。狗剩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应该说。

“好了，你把茶喝了，咱们该走了。”宋连生对狗剩说道。

“不喝了。走吧，师傅。”狗剩站起身答道。

“等等，”王儒拦住他，冲门外招呼杨先生。

杨先生听到王儒的招呼，提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东家，都准备好了。”

王儒接过来，递给狗剩，“快过年了，这是我和你师傅给你准备的一点东西，拿着去看看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和老丈人。”

狗剩倏地一愣，“这……这哪行？不不，我不要。”

“拿着，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宋连生对狗剩说，“我是你师傅，他是福全兴的东家。这是老例儿，过年了你应该去看看没过门的媳妇，咱们不能失礼。”

“我知道我是福全兴的人。打您到这儿养伤以后，咱铺子里的活基本上是东家派人送来的，都是挣钱的活。这些日子，我们腰包都鼓鼓的。”

“呵呵，这小子挺知足。”宋连生连连点头。

“东西我不要，心领了。”狗剩再一次推脱。

“狗剩，你的话叫我听了觉得生分，不舒服。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你必须拿着。既然知道是福全兴的人，福全兴就是你的家。你娶媳妇的时候，甭管你爹娘到的了场到不了场，我们也是你的证婚人。明白吗？”

听了王儒的话，狗剩心里一阵荡漾，还说啥呢？嘛话甭说，拿着吧！

宋连生没等狗剩接过小包袱，瘸着一只手抢先拿了过来，“我不跟着抢功劳，都是你师叔给准备的。我先过过眼，看看都是啥？”

包袱打开后，狗剩又倏地一愣，包袱里是几块绸缎衣料、一件老年人穿的棉袍和十块大洋！

“不错，想得挺周全，把他丈人的棉袍都准备好了。”宋连生很满意。

“呵呵，师兄，你忘了咱们小时候唱的过年歌？”

“瞧你说，哪能忘了？”宋连生高兴的哼唱起来，“过年喽——，过年喽——，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顶皮毡帽……”

“呵呵，我没买毡帽，买了一件棉袍。”

“东家，师傅，我……我嘛也不说了，”狗剩感觉眼有些湿漉漉的，“东西我拿走，先把棉袍送过去，正月十五我和春芳订亲，这些东西算聘礼了。”

“啥？！”宋连生和王儒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