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中国话，还是两三字地崩，大意是：“马帮人杂，有军人，金矿的我们，马帮的雇工都是江湖老油条，他们雇的不一定可靠，这次又是过日本和俄国边境线，走私军火，他鞋里的金子太多，走不动路，只好让我抱”。
他的这支马帮，是刘掌柜13年前建起来的，刘掌柜忙于金矿，就交给他打理，算是租刘掌柜的马，但帮是他的，他有好几年没走帮了，这次刘掌柜亲自找他，要他出山，说是交给他一个人给好好带带，可能指的就是我，哪个说话瓮声瓮气的楞小伙是他儿子。
他有两个老婆，一个是俄国人，一个是他们本民族土尔扈特人，他儿子不是很灵光，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学会听风辨雪识星光月亮，因为他从小不舔熊胆，他在考验我，认为我可以塑造，但还要跑几趟才能成就。我俩留下来，是为了确定雪撬的位置，否则会像大海捞针一样，寻找装满枪杆的雪撬。
我们边走边聊，不时地不是他掉进雪窝，就是我掉进去。他说：“刘掌柜这人，够义气，就是钱算的太精，这样失去不少朋友，他们土尔扈特人传下来的经验，快要失传。他也想带出一两个好徒弟，也是为了他儿子着想。雪山马帮和沙漠马帮不一样，风险更大，需要的经验和知识更多等等。
远处传来头领的呼喊声，他放开喉咙，一声悠长嘹亮的喊山号，传出很远，在雪山回荡。
我们挖雪拽雪撬，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哪条雪狼，我一个人掏了7天，挖了出来，雪狼的皮雪白很柔软，老头说：“雪狼很珍爱自己的皮毛，经常梳理，如果脏了，清理不干净，它就会不吃不喝饿死自己”。
这只狼是哪群雪狼的老头领，它看到朝鲜老人舍身伺狼，可能是天良发现，就来帮助我们驱赶马，后用特殊的狼语言，舒缓空气中散发的暴戾之气，同时也缓解了我们的紧张和压抑。
生灵之间，有种互通的情感和语言，这些是要用心灵感受的，可能是我们人类，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失去了这种天地间最精妙的东西。
在雪狼的帮助下，我们躲过这个劫难。翻过长白山，走了6天的密林，前面是望不到头的冰海，过了冰海就到了俄国境内，西伯利亚冬天奇冷，海水都结冰。
海参崴是冷港，抚顺港和大连港冬天不结冰，被俄国和日本几度占用。
探马回来说：“有日本巡逻马队8个人”，朝我们所在的山坳走来，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哪6个收复失地的军人，想过一过俄式步枪的枪瘾，要求打一下，头领上树四下观察一番，下来拿不定主意，就问老头，老头问朝鲜少年，是不是从冰海上过，少年点头说：“要走两天”，老头说：“大意是，我带雪撬先走，咱们是马帮，不是队伍，不能给人家丢了货”。
少年对头领说：“他们兵站离这很远，三天巡一次逻，以前是11个人”，看来，他们出入境多次，对这里的境况很熟。军人们又围过来要求打一下，头领还是不放心，又上树看了一会，下来露出喜色说，全是东洋马。
军人里有懂战术的，安排了一下，马帮的雇工，也是半匪半民会耍刀的人物，头领跟我们几个说：“枪一响就上前砍人，不能放走一个”，我们挖雪窝藏起来，都能看见日本兵的铜扣子上的花纹了，枪才响起，当下倒了5个，我们一跃而起，上前就砍，日本人在马上还要格斗，架不住我力大刀猛，我格开他的马刀，头领一跳，就刺中他的胁，楞小伙朝肚子上又是一刀，刀从日本人的背后穿出一尺多长，淌着热血，有一个反应快，催马就跑，几声枪响，他栽下马来，另一个刀还没出鞘，就被分了家。
我们分头追马，我拽回一匹，好高的马头，回来时，雇工们正在就脱日本人的衣服，光溜溜的给扔进雪窝子里，用脚踢巴踢巴就算埋了，军人们高兴的得8支日本枪和马刀，头领得了8匹马，也是乐的合不上嘴。
过冰海时，遇到点麻烦，雪撬一到冰上，被风吹的乱跑，马都拽不住，有一个南方军人，让我们砍小树，把日本大衣给树穿上，就成了帆，两个军人把握着，放在冰海上一试，还顶好，就是雪撬跑的比马还快，只好卸掉马，雪撬当船使，
人手不够，有的人还不会使帆，南方军人说：“联起来”，我们把30个雪撬，6个一组绑在一起，放在冰上一试，雪撬不乱跑了，把帆插中间，三个人把握着，可掌握不好方向，老头说：“不用”，只好又扔掉树，套上马拉。
在冰海上，走了两天一夜，进到俄国境内的密林中，少年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秘密小路了，老头指着一种松的树冠对我说：“（大意是），向阳的树枝多是南，树枝少的是北，晚上看勺星”。
有个军人说，只要找到铁路线就行。
另一个军人说，西伯利亚大铁路是东西走向，我们从朝鲜方向上岸，朝鲜在东面，我们接着向西走就行。他说的我听不懂，但好佩服他们，胸中有地图。
没有地窨，就没有吃的和饲料，谁知要走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铁路线。老头说：“先马”。大意是先紧马吃东西。在密林深处，我们把雪撬打开，把罂粟枝取出来当饲料，可罂粟杆硬，马不好好吃，老头说：“煮”，马饲料问题解决了，人吃的还没有，只好杀马烤肉吃。
头领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我们的烟和灰烬踪迹暴露后，被两个日本探子盯上，他们跟踪了三天，我们全然不知，走到一雪原上，中午老头睡着了，头马走着是直线，我们看着也是直的，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绕大圈了，老头醒来一看，方向不对，说：“顺着原路往回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走回头路，说：“再找西面不就成了吗？”老头说：“（大意是），他是凭感觉和经验走，有时按方向走，会失去主心骨。
挖雪窝子睡了一夜，第二天，找到以前的线路，老头又闭眼默算了一遍，才出发，走着走着，老头发现了脚印，在雪原上，我们都骑马，只有上山下山或在林子里，才会下马走，头领试着踩了踩旁边的雪，一比脚印，说："刚过去，两个人"，军人说:"必须追上干掉他们”。
头领带上我们8个人，快马顺脚印追，看到前面有两个人，他俩一见我们追来，分头跑开，我们4人一组，迎头追了上去。他们开枪了，一个军人跳下马，卧在地上，枪响人倒，我们追上去，他见我们走近，又开两枪，我们提刀上前就砍，军人说：“留活的”，我上前摁住他，痛的他哇哇直叫，原来子丨弹丨打在他的右肩膀窝，枪都举不起来，难怪他开枪打不着人呢。
头领一挟他脖子，提到马上，和他们汇合，哪个人自杀了，拖着死尸过来。在雪撬旁，军人审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铁路线在哪里？”，日本探子闭着眼不说话，军人就不停地抻拉他的右胳膊，他疼的汗珠子直掉，也不吭声，军人又把的的手，放在火里烤，手都烤焦了，他还是不说话。
老头说：“我来”，我们把他摁在雪撬上，老头拿匕首在他眼前晃晃，他吓的大瞪眼，又紧紧闭上，老头从雪撬削下一小根木头片，扎在他眼角上，他吓的大叫，“我说，我说”。
朝鲜少年当翻译，他说：“再朝西走，就到了海参崴”，我们在朝鲜出境时，杀的哪队日本巡逻兵，引起日本特工组织的重视，他们到现场看有不少的马和雪撬印的痕迹，以为是朝鲜上百人集体偷渡到俄国，就派出探子，四处寻找，马少，大都步行，他俩是看到烟和灰烬，找到的我们，隔一天的路程跟踪，没想到是马帮。
日本在日俄战争后，占居了海参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要对外开放，扩大城市规模，想移居些日本人，朝鲜人，要挤走中国人和俄国人。一战时，海参崴港口停放很多协约国的军舰，他们想表现繁荣，造成东亚共荣圈的假象，以获得协约国的好感，就想找到这百人的朝鲜人，带到海参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