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插进来，“他们还在谈资金的事情。快切画面，楼上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快看，是欧阳的老婆打开门了，快看，但是，他们小声说话，怕影响欧阳。”

“快看，没有一个丨警丨察敢接近欧阳，怕他往下跳，谈判专家出来了，对，就是他，他很有技巧的，已经从鬼门关拉回不少人了。谈判专家比较小心，正在一步一步向前接近。你看，欧阳喊话了，他不让人接近，否则就跳。谈判专家停下来了正在与欧阳老婆低声商量，你们猜，会不会让小红上楼呢，大家关注。”

突然，记者兴奋地叫，“奇迹出现了，快看，是一只小狗，它跑出来了，它跳起来了，它咬住了欧阳的裤腿，欧阳被它从栏杆上拽下来了，欧阳看起来麻木不仁，他没有用人扶，自己上床睡觉了。丨警丨察都退出来了，哟，好像是梦游呀，好的，今天的报道到此结束，后续报道将继续。”

难道欧阳还要再接着跳？

第16章跳楼之后

欧阳是否清楚自己凌晨都干了些什么呢？大家怀疑。

欧阳是不是做了一个游戏？欧阳的游戏必然要惊动别人。上午十点了，欧阳没有出家门，但是他穿戴整齐了在家里。电视打开了，正在循环播放昨天的现场采访。比较讨厌的是电视台插播广告，欧阳看着每一个细节。

虽然昨天晚上他已经从楼上的角度看待这个事件，但是，与他从一个围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事件完全是两回事情。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津津有味，每一个参与事件的人物都被展现了出来，最有意思的是，老婆穿着睡衣与丨警丨察在一起，显得很滑稽。

有一个呆呆傻傻的男人坐在栏杆上，好像在欣赏月色。那是我吧。欧阳看着，木木的，不说话。

电视里出现了那个女记者，她正在访问管委会的一个官员，“您好，我想今天凌晨的报道你已经看了，我想问一下，当一个守法经营的商户，被逼得要跳楼时，您有什么感想？请讲一下。”

那个官员说，“对于这件事情，我感到很惊讶。我无法做任何评论。”

女记者又把镜头切换到电子城大街上的随机采访，有一个商户被拦住了，记者问，“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观点呀？”

“很残酷呀，生意人跟生意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呀，该逼死你的时候，就得逼死你。要不自己怎么活呀。”这个人很为自己的发言激动，还做了一个鬼脸。

女记者对着镜头说，“好恐怖呀，难道商人之间毫无感情可言。”

女记者又拦住一个商户，那个商户说，“人逼人，逼死人。”又有一个商户被拦住了，恰巧他是欧阳的债权人，他恐慌地说，“多亏没有跳，他要是死了，我的钱跟谁要？我给大家个经验，要债不能要得太急。”

欧阳突然间哈哈大笑了。

老婆也没有去上班，她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吓坏了。

欧阳跟老婆把狗粮要来，挑逗那只小白狗，可是他竟然顺手把狗粮塞进自己的嘴里。

老婆担忧地说，“那是给狗吃的，你怎么吃呢？”欧阳没有发火，温和地说，“在公司里不能吃，在家里总可以吃吧。”他又吃了一粒，还跟小狗亲了一下嘴，老婆立刻恶心地冲到洗手间里。

欧阳亲完狗以后，他深有感触地说，“这些人，还不如狗呀。”

他突然间对着门口喊，“徐会计，你进来吧。”

老婆吃一惊，他怎么知道徐会计在门外的。她去开门，果然徐会计在门口。

徐会计进来，装作不知道欧阳要跳楼的事情，抱怨地说，“你怎么不开机呀，怎么找你呀。”因为欧阳的老婆在家里，她的语气中少了撒娇的成分。欧阳故意不搭理她，继续逗着小狗，这是一种大老板的姿态呢。徐会计又说，“欧阳经理，今天早晨，有几个欠咱们钱的客户，主动把钱送来了，不过，不多，加起来才三十多万。”徐会计夸张的表情，也在欧阳的想像之中出现了，她故意装作平静的样子，他怕刺激欧阳。

欧阳看了一眼徐会计那种掩饰的表情，问，“我跳楼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徐会计很尴尬，欧阳说，“你给马大胜打个电话，让他今天务必把房产证送还给我媳妇保管。”徐会计小心地问，“我打，他听吗？”

欧阳火冒三丈，“你他妈的给谁当会计，你硬气点。还用我打吗，只要我一句话，电视台就把他家围了，你跟他说，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去他家上吊，他不是要把我当爹养着么，我让他把我当鬼敬着。”

徐会计点点头，欧阳又骂着叫，“给巴永乐打个电话，让他赶快履行合同，妈的，等我死了，屁也办不了。”

徐会计上来轻声说，“他在楼下呢。”欧阳愣了一下。

欧阳知道自己必须去公司里了，他来到楼下，果然看到了巴永乐的车也在楼下，显然他早就到了。

但是有一点儿让欧阳不满意，邓红跟巴永乐说着话儿。欧阳为自己的这种派头很满意，看来，这个跳一次楼，值得这么多人关注，很能体现自己的做派呢。欧阳叫了一声邓红，他们去巴永乐的车里。欧阳说，“昨天，我的手机突然间没有电了，只好忙里偷闲了。”欧阳把手机给邓红，接着说，“帮我把事情处理一下。”邓红看着欧阳，打开欧阳的手机，先是一阵短消息的声音，邓红拿着欧阳的手机问欧阳的处理意见。巴永乐问，“我们去公司？”欧阳说，“不去公司去哪？”邓红说，“我的车怎么办？”欧阳说，“找个时间来开就得了，先给我把秘书当好。”巴永乐笑着开车回公司，徐会计拦了一个出租车跟在后面。

邓红处理短消息，有几个关于帐务的事情，欧阳不耐烦地说，“屁大的事情，几十万也找我，让他们联系徐会计。”

巴永乐开着车，欧阳说了一句，“你的钱，抓紧，你要是不怕我死，你就拖着吧。”

巴永乐连忙说，“你这话说的，到了公司咱们好好商量。”

来到欧阳的办公室，两人坐了。欧阳说，“谈吧。”

巴永乐说，“三件事情，得谈好。”欧阳不耐烦了，说，“你快说，我最近心情不好，没有耐心。”

巴永乐说，“老同学，第一，你是不是得给我准备一间办公室呀。”欧阳说，“那是当然，没有来得及，不好意思。”巴永乐说，“我上楼的时候，看到隔壁的办公室已经空了，你说把它租下来吧，我们得适当的扩大规模。就这么抠抠缩缩地做不起来。”

欧阳反问，“你的意思是，扩大经营。”巴永乐说，“当然了，要不为啥我们投入？”欧阳反问，“我们做什么？”巴永乐说，“还是以现有项目为支撑，向外扩展。”

欧阳担心地说，“咱们这么盲目地扩大，会不会有风险？”

巴永乐说，“什么叫风投，没有风险，谁投呀。不罗嗦了，你抓紧时间给我准备个办公室，你说是不是？”巴永乐边说边笑，欧阳也笑，反问，“那么说，你那两千多万肯定能到位？你钱到了，什么都好说，甭说办公室，小蜜和二奶都给你配上。”

巴永乐一脸正色，“正经点，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代表资金方跟你谈。”欧阳点点头，说，“那我这就安排人去办理隔壁房子的租赁的事情。”巴永乐笑，“这就对，这样我才有大股东的感觉。”

欧阳挖苦地说，“我就提前几天让你当大股东。”

巴永乐说，“第二件，关于财务制度的事情，等钱到了，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签字权。”

欧阳说，“我看你还是等帐户解冻了再说吧，那时再谈细节。”巴永乐无可奈何地说，“行，听你的。”欧阳说，“那第三件？”

巴永乐沉默一会儿，又吞一口烟，扑地吐出来，说，“我需要对公司的经营和人事做一些适当的调整。”欧阳听了这话，心里扑扑地跳，他知道，巴永乐已经开始剥夺他的权力了。不过，他觉得好笑，一分钱没有来，玩这套！

欧阳说，“你大体有什么打算？”

巴永乐说，“公司的营销方面要做适当的调整，核心的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需要调整。”

欧阳回了一句，“这是不是钱到帐的必要条件？”巴永乐没有说话，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