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克厉夫在那出走的三年中经历过怎样的曲折和磨难,我们只知道当他衣着体面、气度不凡的回到呼啸山庄时,那个粗野悲惨、绝望心碎的克厉夫已经消失,现在的克厉夫带着刻骨的仇恨、带着处心积虑的复仇计划、带着血腥屠戮的罪恶快感回到了旧日的故居,他要把曾经的仇人、情敌一一逼上绝路,把对手的财产一步步占为己有。这绝不是基督山伯爵似的快意恩仇,这是来自地域幽冥的邪恶诅咒。
克厉夫终于完成了从人到魔的蜕变,完成了人性的彻底扭曲和堕落。而这在这惨痛的变态过程中,是仇恨还是狂爱起了更大的作用呢?是爱,是对凯瑟琳发自灵魂的爱,是对凯瑟琳背叛爱、逃避爱的恨,把克厉夫从人折磨成了鬼。
至今无法忘怀凯瑟琳大声宣称:“克厉夫是我快乐的源泉,是维系生命的灵魂,我就是克厉夫!”的迷乱和痴狂;至今无法忘记,在凯瑟琳死后,克厉夫用头猛撞大树,绝望的自语:“没有了生命,我如何活下去?失去了灵魂,我如何活下去啊?!”
这是怎样的爱与恨?彼此纠缠、彼此折磨、彼此谋杀。凯瑟琳至死还对克厉夫当年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对克厉夫为了复仇娶她人为妻怀恨在心。她折磨他,用明知残酷却伤透了心的冷言冷语刺激他、伤害他;克厉夫对凯瑟琳当年的背叛深恨不已,对凯瑟琳至今还怀疑他的深情而伤心绝望。他咒骂她,带着绝望、痛苦的火焰和泪水不肯宽恕她,甚至在她死后,诅咒她灵魂永无安宁,永远追随他、纠缠他、折磨他,直到他生命终结……。
紧紧相拥无法分离的恋人,用彼此的泪水洗刷彼此的爱和恨,用刻薄绝情的话语刺伤彼此的心灵,用无法遏制的激情燃烧彼此的生命。
这是怎样没有终结的爱和恨?在凯瑟琳死后十八年,克厉夫逼死了老情敌,占有了他所有的财产后,掘开凯瑟琳的坟墓去查看她的脸,当看到她安静地躺在坟墓中时,克厉夫深深感到一种安慰。在这十八年中,他无时无刻不被凯瑟琳的幽灵缠绕,他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她的气息,感觉到她近在咫尺,可是却无法触碰。他的神智被无时无刻地幻觉折磨,无法吃饭、安睡、劳作、生活,他怀疑她没有离开,她只是在故意和他捉秘藏……。直到他去打开她的坟墓,亲眼验证她躺在坟墓里为止。如果说克厉夫是魔鬼,那么凯瑟琳就是制造魔鬼的魔鬼。他不肯宽恕,她也无法原谅,用彼此的恨延续彼此的爱,用彼此的怨念维持彼此的思念,在这份异乎寻常的爱和激情中共同选择万劫不复……。
暴风雪过后终将是万里晴空的清爽和平静,震撼过后留下深深的思索和无限的遐想。合上《呼啸山庄》,我只希望克厉夫和凯瑟琳在结束一代人的爱恨情仇后,在荒野间获得真正永恒的宁静。
……
唉,这书读着让我害怕,我也曾经是克厉夫,象他那样是个充满仇恨的邪恶魔鬼,但我可不想象他那样永远活在仇恨和复仇里,和自己的爱人阴阳两隔,我更不想让丽丽误会我,我的心好难过,三八那天我和丽丽约好了在煤场见面,她会不会也以为贪生怕死自己先跑了?她会不会因此而误解不等我,草草把自己嫁出去甚至满怀仇恨的更自暴自弃,让我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和她在一起了,让我的爱也万劫不复……
太难过了!我想哭。
……
1999年4月8日,星期x,晴
……今天我读了路谣的《平凡的世界》和《人生》……
1999年4月21日,星期x,晴
……今天我读了钱忠书写的《围城》……
1999年x月x日,星期x,晴
……今天我读了沈从文写的《边城》……
……今天我读了《谁动了我的奶酪》……
……
第二十二章
人为什么要赚钱?
相信所有人都问过同样问题。这跟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似乎永远没有答案。国外有个富人和渔夫的寓言,说的是一个百万富翁去到最好的海滩度假晒太阳,碰到一个衣衫褴缕的渔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去工作?渔夫回答我今天工作过了,打的鱼够我用了,富翁觉得可惜就劝他,那你可以多打些鱼,多赚些钱啊,渔夫反问,要那么多钱干嘛?富翁说,那样你就可以买更多的船打更多的鱼赚再更多的钱,积累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建立自己的远洋船队,成为百万富翁,渔夫问,然后呢?富翁说,然后你就可以和我一样来这里晒太阳了。渔夫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我现在不正在这里晒太阳吗。不过还有一个寓意和这个完全相左的寓言,说的是一个男人站在一个百货商场门口,身边走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口里叼着雪茄。他恭敬地走上前,对绅士礼貌地问:“您的雪茄很香,好像很贵吧?”“两美元一支。”“好家伙……您一天抽几支呢?”“10支吧。”“天哪!您抽烟多久了。”“40年前就抽上了。”“什么?您仔细算算,要是不抽烟的话,那些钱足够买这幢百货商场了。”“那么说,您不抽烟了?”“我才不抽呢。”“那么,您买下这幢百货商场了吗?”“没有啊。”“告诉您,这一幢百货商场就是我的。”
有人总结到,富翁赚钱之后可以悠闲地晒太阳甚至一直晒下去,但渔夫晒过太阳之后却不得不再去捕鱼。但总的来说这两种对立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不存在绝对的是非对错,恐怕也只能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道,成为人们永远琢磨不透的迷题。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与这个一脉相承,却比这个问题更复杂更难回答,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富人这么有钱,还那样不辞辛劳的拼命想赚更多钱呢?相信所有尚未成为富人的普通人都会有此疑问,尤其当人们得知许多超级富豪平日里过得相当节俭有的甚至接近清心寡欲时,就更加难以理解了。
比尔。盖茨被问过这个问题,李嘉诚也被问过,许丽兰同样被多次问及。当询问者为相熟之人时,许丽兰多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解释,如果别人对此回答不满意她也从不作更深层次的探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就连这句话也是从儿子许杰那学来的;这几年自己在赚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滑越深,早已超越当年下海的初衷,工作差不多变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如果一天不工作或一天工作了没有成绩,她都难免会有些愧疚和自责,就好象被绳子死死绑在一列前行的火车一样,只能不停的向前跑。
不过在1999年春末夏交之时,许丽兰被一群情绪激动的人指着鼻子问同样问题时,她可不敢说什么人在江湖之类的话了,只是当场楞在那里哑口无言。那一年,北林药业公司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按规模已稳坐本市民营企业的头把交椅,即使在全省也没出过三甲。根据公司的财务报告,许丽兰个人拥有的固定及流动资产已经接近八千万,这还没算无形资产呢,据说光北林药业这个金字招牌,就起码值几千万。那些问她问题让她难堪的,却是本市一家老国营企业——市制药厂的职工代表。
自1995年“三、o八事件”后,许丽兰因祸得福,重新接洽上过去的老朋友市委书记王厚良,不但儿子打架的事儿顺利解决,就连自己的事业也因此而蓬勃发展,这当中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构当,毕竟她做的是靠市场机制赚钱的实业,而且在此之前她早就完成了原始积累;真正借上王书记光的,就是她可以第一时间获得第一手政府政策及规划方面的信息,有效的避免了因为消息不畅导致的决策和投资方面的失误,同时王书记也在她进入政界及发挥更大社会影响力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年许丽兰已是市政协委员、市人大代表,同时也是市民营企业商会的会长。而且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和王书记这层关系,和自己的左右逢源,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和各路衙门都可以畅通无阻,根本不会找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