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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后,满心欢喜的陈癞子在老杆子跟朱五的共同支持下,正式宣布冷山抗日军即刻立旗。于是在一片叫好声中,这个日后让鬼子一听就头痛的冷山抗日军正式挂牌营业了。作为这事的主要功臣陈二,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这新出炉的冷山抗日军的四号人物。热情的众土匪也趁这个机会把刚出锅的四把头灌得昏天黑地醉死了过去。山中醉生梦死的冷山抗日军并不知道,他们新的对手,鬼子村上已经来到了冷山县城。

做完一切交接手续的村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一一接见新下属,也没有急匆匆地下达什么命令。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把厚厚的两大本东西看完,这才闭上眼睛活动一下身体。他花费了一整天时间研究的不是别的,而是《冷山县志》和《冷山风情历记》。

鬼子村上精通中文。他很欣赏中国大军事家孙子的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此,在他看来,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特定的弱点。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弱点,那行事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了。行军打仗是这样,统治管理更是这样。要想管理好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一定先得了解这一地区的历史人情民风,找出里面隐藏的弱点,然后才能定计行事。

看完两本书后,鬼子村上对冷山这一地区总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此地立县时间可追溯至秦代,可谓历史悠远。这里是历朝历代朝廷流放重犯之所、充军屯田之地,故历来民心强悍,习武成风。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极为矛盾而独特的民情民风。与其他南方地区截然不同,重武轻文彪悍之意强过许多北方地区。这里非常讲究恩仇必报,遇上强压反弹极大。一旦形成血仇,往往是不死不休。

也许是历史的原因,冷山一境对家院宗族异常看重。素来有轻官府重族众之说。历代历任官府首脑,都或多或少与当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即便是没有关联,那也要想尽办法加强与冷山本地大宗族的感情交流,以便获得支持。反之就只能政令不通,饮恨收场。时间一长便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惯例,那就是官到冷山先拜乡绅,而后乡绅再宴官者。真是怪异之极啊。对冷山有了初步印象的村上心里不由感慨万千,他发现先前对冷山看得太轻。不过这也不算晚。只要定计对路,拿下冷山还不是太大的问题。

匪地八(2)

好好考虑了一夜的村上开始着手整理前任死鬼敬山留下的烂摊子。第一道命令便是对在这一带的鬼子跟伪军尽数整编。首先把守备鬼子兵损失的人员装备补齐,对新下属加以安抚慰问,以收拢人心。而对伪军就没有这样客气了。因为从各种报告上看,原先驻守这一带的两个团的伪军,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跟战斗意志,沦为包袱和废物。所以只能该杀的杀掉,该调离的统统调走。对这点,鬼子村上一点都没手软。再后让跟自己一起调来的那一旅铁杆伪军接收空出来的原伪军防区,跟补充完的鬼子兵一起编成混成旅,共同驻防。

足足七千人马混成部队让鬼子村上手头兵力一下子充足了不少。在鬼子村上手头那一个半联队的强力武装的支持下,鬼子跟伪军沿着冷山山脉外围建立起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把冷山与外界主要连接点全部列入鬼子兵的看守范围。并在这些地方建筑起永固式据点跟岗楼。然后,鬼子村上使用了惯用的绝户计,把所有靠近大山的大小十一个村院全部拆毁,把所有的老百姓迁往鬼子事先围定好的所谓安全线内居住。从而进一步达到鬼子村上心里的设想。

当然,对冷山民情民习有了一定了解的村上,在搬迁时没有像以前那样,单凭武力去解决。而是挤出笑脸,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手段。为了减轻民众与鬼子对立的情绪,村上不但严令手下的鬼子兵不能轻易伤人,还破天荒地让伪军出力帮着拆房搬家什。为此不惜出动了卡车帮忙运送。

等一切安顿好后,便加紧了对封锁线内的“治安清剿”。几千号鬼子兵仗着强大的机动力跟手头的装备,把圈内的小山落狠狠梳了好几遍。把所有有可能被抵抗者利用的地方不是拆除就是炸毁。凭借着以前手里所掌握的一些蛛丝马迹,鬼子村上开始对抗日组织穷追猛打。一时间,冷山大地枪声四起。因为事先对鬼子凶狠的估计出现了错误,短短几天下来,冷山原本就不是十分成熟的抗日武装遭到重创。极不丰富的战斗经验加上手里仅有简陋的武器装备去对抗如此强大狡诈凶残的鬼子,那结局是十分悲壮的。可冷山的抵抗者并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打垮。那些在清剿中幸存下来的抵抗者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纷纷隐藏了起来。就这样,冷山抵抗的枪声慢慢平息了下来。鬼子村上在冷山的第一次出手便占据了上风。

山外巨大的变化早在第一时间便被躲在山里的土匪们获悉了。对鬼子的这一手,冷山土匪们,不!应该叫冷山抗日军的把头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封锁大山这事在几个把头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陈癞子说了:“这眼看就近年关了,这山里有粮有肉有酒的,什么都不缺。大伙忙了一年,也到了该歇息的时候了。他娘的鬼子爱封不封,随他便。老子们可没有力气逗他们玩。等明年开春了再说!”大把头的一番话引起了大伙的普遍共鸣,该干什么又都干什么去了。

陈二这段时间过得比较郁闷。自打当上这个什么狗屁的四把头,就再也找不到先前当小土匪时的快乐了。就连跟他最讲得来的刘敏意也开始跟他生分起来,说话时老是缩头缩脑。为了这个,陈二特地找机会跟刘敏意聊了老半天,这才好了许多。其实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让陈二难受的是前两日是师傅的生辰。他本打算偷偷出趟山,去师傅的坟前拜祭拜祭。可因为这一向鬼子闹得太凶,终归没去成,心里难受了老久老久。就目前这动静来看,过年也没法去给师傅请安了。

匪地八(3)

长叹了一口气的陈二,只好耷拉着脑袋去找刘敏意散心。关于上次丨炸丨弹拖老长时间才炸的事,一直就让这哥俩闹不明白。反复推敲了许久,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加上手头上实在没有材料,无法重新再制作一个印证,只好就此作罢。现在他们把兴趣又都转到了枪上去。刘敏意这小子干过军工,虽然不是很出彩。可这山中无聊的日子逼着他不断变着法子给自己跟陈二找事做,也算是打发时间吧。这不,这俩小子把注意力又放到手里的三八大盖上来。众所周知这鬼子的三八大盖虽然有长处,可缺点也不少。除去太长太笨重外,就是杀伤力太弱。所以刘敏意一提这事陈二便来了精神,凑到一块研究了起来。

这枪杀伤力的大小,除去长短之外,那便是口径跟子丨弹丨了。改口径那是不现实的,用刘敏意的话说:“这是不可能的。在这山里,要工具没有工具,要材料没材料。想改枪,那是在做大头梦!”

陈二一听乐了,冲刘敏意就是一顿笑骂:“就你那二把刀。就算把工具跟材料给你备齐了,你一样干不成。”气得刘敏意直翻白眼。

接着俩人又把眼光盯到改子丨弹丨上去了。其实自打陈二跟老杆子学玩枪后,便知道但凡这老玩枪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对子丨弹丨的弹头动点手脚。一是想加强子丨弹丨的杀伤力。二来嘛,是向不会玩枪的人显摆自己是行家里手的意味。时间一长也就成了习惯。老杆子就是喜欢摆弄自己手头上的子丨弹丨。后来陈二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这任何一种子丨弹丨生产出来前,都是经过了严格的科学论证。随意改动不但对射击精度有影响,也对枪膛有伤害。可这会儿陈二不知道,刘敏意也不懂,俩人还改个不亦乐乎。

时间久了二人还真是摸索出一套经验。搞出了好几种在不太影响射击精度的情况下加强弹头的杀伤力的方法。刘敏意这小子头脑活,小聪明多。他借助陈二会药功这一有利条件,还搞出了毒弹头。在实验中,陈二试打了几发,发现还真挺管用的。

时间飞快地过着。这年关终于到了,山里的土匪都开始准备起了年夜饭。而此时山外的冷山人民的日子并不像山里土匪那样逍遥自在。身为沦陷区的中国人,想在鬼子的刺刀下过个舒服的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尽管此时冬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那心头沉沉的愁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鬼子村上最近的心情十分舒畅,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就已经完成了上司的要求。在第一步计划完成后,村上开始紧锣密鼓地着手进行第二步的工作。时间在这种充满诡异跟阴谋的情况下,头也不回地进入到了1941年。

正月十五刚过,县城里便传出了两个让人惊讶的消息。第一是鬼子正满县城贴告示说:本着日中友好、共建皇天乐土之精神,为把冷山建设成为日中友好的模范地区,特诚邀各界有识之士加入冷山新政府,共同创造一个崭新的皇天乐土。为了表示诚意,告示上还特地列出了长长的一串官位名称。这第二件事便是鬼子新来的长官村上武雄正广派请柬,于十八日在胜安楼设席宴请冷山各界名流乡绅长者,把酒言欢共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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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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