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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欧阳漓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抬了抬头,觉得浑身酸软,脑袋有些发晕。薄被还盖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层层包裹着她,季汉宇已不知去向。

昨夜是怎么过来的?她的思维逐渐从模糊的梦魇中变得清晰,这是一个多么难熬的夜晚啊,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她用自己的体温,蒸干了季汉宇湿漉漉的身子,但她知道这个强壮的男人的心,却已冷了。他抱紧她的力度,是肌肉和筋骨的力,而不是从他心上发出的力。她知道,在他们已经半祼的状态下,进一步的接触不过是一念之间,但她的大脑深层,汪然那双眼睛始终像探照灯似的照着她,怎么也躲不掉。她知道在这个情感和欲望泛滥的现代社会,无须顾虑太多,能够寻求短暂的快乐,就是对自己的奖赏了。然而她终究还是在关键时刻退缩了。汪然,这个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丈夫,在她就要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交付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才显得那么重要,那么顽强地从并不起眼的角落站起来,用冷酷的注视,凝成了钢铁的樊篱。于是,她的身体燃烧着焰火,但她的心却堆满了阴云——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欠着汪然的情,是汪然的帮助使她找到了绕过荆棘的人生捷径——比她优秀的宋佳现在仍是北漂,很能说明问题;同样,她也觉得欠着季汉宇的爱,这个来自海上的汉子,就是梦中不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但他却不能直接得到她的爱……

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绞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事情很复杂吗?又好像很简单:大不了与汪然离婚,跟了身边这个男人。嫁了季汉宇,那么不仅可以和他在小岛上住,甚至可以到世界任何可以抵达的地方去生活,反正还没有孩子,没有什么麻烦。可是,要她下这个决心,又是那么艰难。在书信里、在交谈中,她完全可以表现得超凡脱俗。但是,她知道自己尚未达到那种境界,她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女人,不能一刀将建立起来的生活断然割裂:房子怎么办?财产怎么分割?退万步讲,即使汪然同意离婚,婚前财产未作公证,夫妻平分家产,她也不好意思要那么多,实际上这些年她挣的钱难及汪然的三分之一,这样做她的良心会受到谴责;再说,离了婚,跟了季汉宇,就一定会得到幸福么?这个离过婚的男人,终年漂流在海上,自己又不能跟他上船,如果碰巧他休假期间自己工作太忙,一年到头恐怕聚少散多,朋友们会怎么看待自己?父母会怎么想?自己果真能熬得过那样的日子?这些都是现实问题。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脑子里像一团被搅动的浆糊。

季汉宇直挺挺地躺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用手臂机械地环住她。他在想什么?为何会偶尔长长地呼气?是了,他将叹息艰难地转化后慢慢呼出,不想让她察觉他的伤……他何等聪明呀,怎么会想不透这些事?欧阳漓的心乱极了。如果,季汉宇上岛后就拉下脸皮,强行地占有了她,她可能还会好受一些。然而他宁可惩罚自己,也不想委屈她,让她的心更疼。

夜很静,很闷,帐篷里有些躁热,使她的心更烦。她不知道为何会搞得如此尴尬,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于是,她就这样受刑似的侧躺着身体,努力向黑暗睁大眼睛。当眼睛睁得有些疼时,她又闭上,让心里的乱继续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皮实在沉得扛不住了,睡意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她终于躲进睡梦中了。

欧阳漓钻出帐篷时,太阳已升起老高,只是被厚厚的云层挡着,偶尔从云块的罅隙处透出强光,投在有些阴沉的海面上。季汉宇光了膀子,正全神贯注地扎筏。见她走过来,对她微微一笑:“睡得还好吗?”他的脸色还是有些疲惫,但比昨夜精神多了。

“还行。”她回以一笑。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出,这笑,并未在脸上完全绽开。

“就要大功告成了。”季汉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兴奋地说,“只是有一个遗憾,没有帆,仅靠手划,太慢了。”

“那……怎么办?”欧阳漓对这个一窍不通。但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似是已将昨夜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不禁暗自吁了口气。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他预言又止。

“只要有办法,就行了。”她鼓励他,“有什么为难的?”

“我想,可以将帐篷拆了,当帆。不过,这样一来,就只有一顶帐篷了,不方便。”他终于说。

“那就拆吧。”欧阳漓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深感疲累,心想有无帐篷,又有什么分别?心上的帐篷一旦拆除,就算是钢铁铸就的帐篷,也无济于事。

草草吃毕早饭,木筏完工。季汉宇用欧阳漓那顶帐篷充作简易风帆,置于木筏前部,两边各设一桨。他知道欧阳漓力气甚小,难以与自己划力相当,因此设计时两桨均能抄在手上,以便左右平均使力,荡筏前行。欧阳漓只须坐在木筏前端,扶着撑帆的短桅,任由季汉宇操作即可。

此时太阳钻出云层,直射海面;极目望去,海面风平浪静,空气有些潮湿,天气因而变得有些闷。季汉宇为防黑白礁上有变,将那刃口已钝的砍刀带上,给了欧阳漓一瓶矿泉水,然后弓腰拖动木筏,准备下水。木筏很沉,幸而海滩与海水之间呈斜坡状,沙子柔软,距离并不太远,倒也不是特别费事。

渐渐接近海水,季汉宇示意欧阳漓脱了鞋袜,赤足下水;自己亦将运动鞋脱了,拴在腰上,慢慢将木筏放入水中。待木筏浮起,才扶欧阳漓上筏,自己则推筏前行,直至海水过膝,才翻身上筏,挥桨划水,沿岸进发。

此时海上无风,帐篷做成的简易帆毫无用处。季汉宇绾了袖子,双臂用力划桨,木筏便缓缓向前,驶向海平面的褶皱里。欧阳漓上岛时坐的是挂桨机船,与这木筏全然不同。小船船体密封,又有机械动力,往来海上,自是方便;而木筏漂浮海上,毫无依托,无风无浪尚且摇摆不稳,若遇风浪则危险加剧,不由地让她的心悬了起来。不过由于季汉宇操作熟练,海上只有微波,沿小岛行程数里之后,欧阳漓虽有些眼晕,但还是慢慢适应了。她见季汉宇吃力划桨,心下不忍,有心上前帮忙。季汉宇便让出右边木桨,扶她坐定。欧阳漓双手扳桨,胡乱划动,不得要领,木筏左右漂移,水花飞溅,弄湿了她的衣衫。季汉宇耐心讲解,说双桨必须密切配合,才能借力向前。欧阳漓本就聪明,一旦静下心来,便能逐渐与他配合。随着二人心意相通,木筏顺利航行,欧阳漓虽累得双臂发麻,额头冒汗,但随着木筏行进,她亦感觉与季汉宇之间的裂缝,随着一桨一桨的划动,逐渐平复。

木筏绕过小岛东侧,天气变得阴晦,太阳再次钻进云层,有海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季汉宇见时机已到,将帆扯直。海风一送,风帆鼓起,小筏顺风前行。飘荡之间,欧阳漓顿感一阵畅快,心头阴霾,逐渐消于无形。

季汉宇不时用桨划水,校正航向。小筏逐渐远离小岛,向黑白礁驶去。

待木筏临近黑白礁时,欧阳漓回头一看,小岛已渐渐远去,而自己则与季汉宇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上,一种说不出的渺小与无助袭来。幸好海上只有风,海面还算平静,若是波兴浪涌,在这小筏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落水。欧阳漓虽常在都市里的浅池游泳,但面对深不可测的大海,心里没底。幸好季汉宇在她身边,若要让她一个人驾筏航行,就算情人礁上有无尽宝藏,她也不敢贸然一试。

渐渐接近黑白礁,季汉宇显得小心翼翼。这两尊礁石远看似情人执手,而近观则是两块巨石巍然耸立,若非远观时已在心中定位成人形,此刻呈现的景象,实在很难让人看出是“情侣礁”。不过,天色虽然阴晦,但白色的石礁仍然白得耀眼,而黑色的石礁则呈黛色,二者相距,少说也有数丈,中间是一块陆地,居然长着青草和小树,捕食的海鸟在其间来回走动,间或有鸟飞起,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岛屿。

季汉宇此时凝神收帆,待木筏靠近礁石,便撒网似的甩出绳子,试图套住凸起的礁石。如此几次,终于套住一块小石礁。木筏受力,筏尾左右摆动。季汉宇抓紧绳子,使劲收绳,木筏终于靠在礁石上。季汉宇先上了岸,将绳子绕石系好,再返身牵住欧阳漓,一起上礁。

礁上怪石嶙峋,到处都是鸟粪。欧阳漓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鞋穿好,季汉宇则提了砍刀,上了黑白石中间地带,四处张望。突然,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引得欧阳漓来不得歇口气,赶忙上前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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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苏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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