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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扇扇铁门打开又关上,一把把大锁拧开和合起,就这样在一个大世界里创造出另一个小世界,一个原始而野蛮的动物世界。

小刘押着周亚昕到了看守所警卫室,值班管教的是个老头,估计没几年就要退休了,那老头面相和善,说话却很刁钻:“看不出还是个大学生呢,你怎么也赶这个时髦啊!想换个地方进修啊?”

周亚昕笑了笑,小刘骂着:“笑个屁!把嘴关上!”周亚昕没敢出声。小刘办完移交手续,骂骂咧咧的走了。

周亚昕先去库房领了一床旧军被,一股恶臭的霉味迎面扑来,随身带的东西已经上交保管起来了,百十来块钱全买了“代金券”,在里面想买什么,全得用“代金券”,日用品的价码比外面高好几倍,和机场候机厅一个消费水准,你还没处说理。

一条又黑又窄的走廊,两边就是两排铁门,门上有一个小学课本大小的窗户,外面按着一个拉门,周亚昕想起来了郊区的猪圈,只不过关的品种不一样罢了。

随着老管教一阵“噼里啪啦”的开锁声,倒数第二间的铁门打开了,门刚一开,就听到这里有人出声:“郭管教,新来一个啊?”

“人家处丨女丨坐啊,第一次,别欺负他啊!”

“您就放心吧!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里面的人嬉皮笑脸的。

周亚昕刚进屋里,郭老头就关上了门,一阵悉索的锁门声,外面的世界瞬间不再属于自己,周亚昕大脑一片迷茫,他有点不知所措,呆站着原地,不敢动弹,只是把脑袋拼命的往下压,不敢四处看,因为在这里,往往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都会招来一顿拳脚。

“蹲下!草你妈比的,小比!”屋里一声大吼,周亚昕老老实实抱着被子蹲下来,依旧不敢抬头。

屋里的人不在搭理他,将他晾在一边,该干嘛的还在干嘛,几个打牌的,其他人都在小声聊天,周亚昕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自己蹲了一个世纪,实在有点累了,他动一动身子,怀里的破被子滑到了地面,他刚想拿起来,一个大个子从铺上飞了下来,一脚蹬了过来,周亚昕“啊”的一声被踢到了墙角,周亚昕抬不起头,无数的脚在眼前飞舞,脸上一片麻木,大个子边踢边骂:“老子没让你动,你他妈的敢自个折腾!?”

周亚昕实在受不了了,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结果招来大个子更猛烈的镇压,另两个家伙也从铺上蹦了下来,上前就打:“新丫的,还敢还手!?”周亚昕蜷缩在墙角,正好是监视器的盲区,他根本无处可逃,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算了!刚子,够了!别他妈打出事,过过手算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发自上铺,坐在上铺的一个白脸儿发了话,其他人才停了手,叫嚣着回到铺上。白脸儿咳了一声,接着说:“麻雀,你睡过一点,把你位子让给他!”一个瘦黑小个子眉开眼笑的抱起自己的被子向里面挤了挤,留出一尺多宽的床边,周亚昕的位置紧靠着腥臭的马桶。

只到此时,周亚昕才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里的环境。

监舍三米宽,七米长,二十多个平方,房间过道在左,右侧是半米高的水泥台子,上面是一溜通铺,铺上盘腿坐着十多号人,大多数光头,个个沉着脸,阴阴的,眼睛一致瞅着他,蛮横而冷漠。正对着铁门的墙上凿了一个小窗,一缕阳光吝啬地挤进屋里,背着光,周亚昕也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孔,只觉得自己难以承受不住那些目光,很邪,很重,让人喘不过气。

在这里,从每个人睡觉的床位就能看出各自的身份和地位,号长睡在最里面的上铺,管事的排二三,最新的犯人睡在离茅厕最近的地方,就是周亚昕现在的位置,这是规矩。当然,有三种犯人例外,一种是江湖大哥,没人敢惹,二种是经济要犯,金钱至上的道理在哪儿都管用,三种就是披枷戴锁的死刑犯,没人和快死的人计较太多。

“把被子放下!过来蹲着,老大问你话!”一个尖脸家伙吆喝着。

白脸儿拿眼皮瞅了尖脸一眼,抬手就是一耳光:“就你**话多,谁是号长啊?你算嘛玩意!?”

那尖脸捂着腮帮子,笑着说:“庆哥,嘻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人!你别和我计较!”大家哄笑起来。

白脸儿指着周亚昕说:“你!蹲过来!”,周亚昕眼角青了一片,肩膀和手臂痛得拿不起被子,只好用胳肢窝夹着,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磨蹭啥!找死啊!?跟个娘们似的!”那个叫刚子的大个子不耐烦了,周亚昕没敢接茬,心里暗暗骂着,

“把被子放下吧!”白脸儿示意周亚昕,周亚昕放下被子,蹲在了白脸儿铺边,低着头。

“叫啥!”“周亚昕!”“哪几个字?”“***的周,亚洲的亚,日斤昕!”

铺上不少人对“昕”字很陌生,不明白啥叫日斤昕,低声议论起来,刚子扭头训斥:“日!就是日你妈的日,斤就是缺斤少两的斤,加在一起念个昕字,明白了吗?”吓得铺上一阵点头。

“犯啥事了?”“伤人了!”

白脸笑了笑:“就你这屌样,还伤人呢?和我们刚子练练如何?”周亚昕悄悄地看了看,刚子正一脸傲慢的歪着嘴。

“跟谁混?”“没跟谁,一直上学。”“你上学?读了几年啊?”“大学刚毕业,没找到事做,在家混着!”周亚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面对这些人的提问,有问必答。

“哦!你是大学生?”白脸儿好像有些兴趣了。

“恩!”周亚昕还是低着头。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小子也真他妈的生在福中不是福,老子当年是家里没钱读书才走上这条路,你倒好,自己往里面钻,有能耐!”白脸儿双手枕着头,躺在铺上,看着屋顶,感慨一番,又转头对周亚昕说:“从明儿起,地脏了就擦,马桶臭了就洗,活儿多的是,自己放机灵点,新来的就勤快点儿,千万被给大家动手的机会,你也是高素质的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周亚昕连忙抬头:“大哥!刚哥!以后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周亚昕还是知道见风使舵的,顺便把傻大个子也带进去,免得以后自己还得吃亏。

大个子鼻子哼了一声,粗声粗气的教训着:“小子,记住了,这是我们号的庆哥!”

周亚昕对着白脸儿一鞠躬,叫了声:“庆哥!”

白脸儿很受用:“算了!今儿,课先到着,以后不行再补,你刚来,上墙根盘着背规范!”

周亚昕站起来,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上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盘着腿面朝着墙,背起了在押人员行为规范:“为了维护看守所的正常管理秩序,所有在押人员必须遵守以下规定……”

晚上,范义勇和康叔见面了,康叔传来的消息让周亚昕大吃一惊。周亚昕被拘役,而且人关在青武区看守所里,案件性质比较严重,“聚众斗殴”加“故意伤害”,再扣上一个“主犯”的头衔,如果不及时动作,法院批捕是铁定的事。

康叔还告诉他,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刑侦科的同事,难怪治安大队不知道,可范义勇有些纳闷,周亚昕为什么不提我的名字呢?他心里疑惑不解,一口抽干了酒杯,情绪低落。

康叔见他这副模样,笑着给他斟满酒:“小勇啊!你担心,几年就出来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把他送进去!赔多少钱都愿意!康叔,你想想办法吧!”

“那同学和你很好吗?”

“死党!没得说的!”范义勇回答得斩钉截铁。

康叔其实早已有主意,他只不过想再确定一下利害关系,看看那小子值不值得自己去捞,见范义勇这么坚决,他起身给范义勇满了酒,暗自笑了起来:“小勇,事情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看你怎么去做了!”

“有办法?康叔,快讲!快讲!”范义勇眼睛一亮,盯着康叔的脸一动不动。

康叔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指路”:“这事儿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最好在我们职能范围内就把问题给解决了,别扯到检法那边。”

看着范义勇专心致志的样子,康叔吐了一口烟,低声继续:“这事主要就在于那位人大代表愿不愿意接受调解,如果他那边愿意,愿意接受赔钱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再有就是,千万不要让你同学背上主犯的罪名,这样麻烦少很多!”

范义勇茅塞顿开,这次该他拿起酒瓶给康叔满了,连声谢谢。康叔和范义勇碰了杯,一口清空,康叔脸有点泛红:“大勇啊!要我出面找人和那当事人的爹通融通融吗?”

“不用了!这种小事,我想自己就可以办了!实在不行,再找您帮忙!多亏康叔给我指点迷津,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钓鱼,叫上我爸,他也好长时间没钓鱼了。”

康叔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杯盏交错几个轮回,范义勇抢先买了单,开车先把康叔送回家,一路狂飙,路上看到有交警查酒后开车,他亮起了警灯,直接冲了过去。

在路上,范义勇脑海里已经有了救出周亚昕的计划,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电话。一个电话给周洁。接到范义勇电话的时候,周洁收到了周亚昕的留言纸条,大哭一场。正在焦头烂额时,范义勇这个电话让她心里顿感温暖,发自内心说了声谢谢,让范义勇受益匪浅,范义勇让她帮忙干一件事,就是尽快找到那个人大代表的儿子,尽量说服他们接受私下调解,告诉他们,肇事者愿意赔偿贵公子的一切费用。

第二个电话,范义勇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打给一个与自己有过生死之交的同事,现任分局刑侦大队的陈哥,也不知道周亚昕的案子是不是他主办,范义勇有些忐忑不安。

几个电话都是打通没人接,范义勇有些纳闷,挂断以后,范义勇稍稍放松,他打开车窗,凉风“呼呼”的送进来,感觉比较清新,又打开汽车音响,一首张宇的《雨一直下》缓缓播出,范义勇跟着节奏唱起来。车风驰电掣在大道上行驶,大道两边热闹的街景瞬间化成模糊的憧憬抛在了车后……

十多分钟以后,陈哥回电话了,说刚才在蹲守抓人,手机改震动了,不方便接听,问范义勇有啥事,范义勇犹豫片刻,说和他见面说点事,陈哥答应了。但他并不知道刚才陈哥正是要抓捕周亚昕案子的另一个主犯马猴子,可马猴子非常狡猾,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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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英雄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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