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钟家这几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留在香江的那一脉在组织家族旅游团的时候,不幸因飞机失事,主要家族的骨干罹难,为此,本来已经在荷兰扎下根的钟俊强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二儿子钟翔之返回香江,说起这个事情来,钟家就对波音的飞机恨得牙痒痒,倒不是说钟家留在香江就没人了,可是能掌舵的人长辈也就剩下钟俊强了,出事的时候,李江还亲自去了一趟香江,看望了侄儿钟俊强,说起来,眼下辈分最高的还健在的也就是李江了,在这之前,钟家也曾经组织一些当年的老独立团的人到k城恳亲,只不过李江为人低调,李涌更是不可能出头露面,所以,许多圈内人并不知道李家在香江还有这样厚的根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姑奶奶出来,李凡觉得还真是造化弄人,只好先跟爸爸李涌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先过去探探路。在李凡看起来,陈亚第这个姑奶奶想要找李家,怕不是仅仅追寻李家那么简单的事情,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陈家在香江和旧金山也是几度沉浮,为什么现在才找过来呢?要知道,在旧金山那边,除了李家,还有胡家的后代呢,那个胡不闷现如今也是风云人物了,他的子孙后代和学生徒弟可是也不少啊,想要打听李家的事情很难吗?
趁着周末,李凡乘坐高铁直接就过去了香江,然后找了个宾馆住下,这才给陈美生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住在某某地方,询问姑奶奶住在哪家医院。
这陈亚第的确是到了肺癌晚期,只不过,类似这样等死的病,已经不是住在正规的大医院里了,而是住在一些私人企业的安乐院里。李凡得知地址后,叫了计程车就直接过去了,到了地方,在安乐院的大门口,李凡就看到了一个三十许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看上去还算是斯文,旁边还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我是李凡,你是陈美生吧?按照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哥哥。”李凡伸出手去。
“啊!你比照片上看着要强壮很多呢。”陈美生笑着说道,“这是我女儿阿萍,今年要上中学了,阿萍,叫叔叔,这是李家叔叔,是我们的亲人。”
“叔叔好!”女孩子怯生生的说道,“我奶奶好想见到你们李家人的。”
李凡点点头,随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准备啥,这里一点小意思,侄女可以自己去挑选,不够我会再给的。”
说起这红包来,这还是李凡到了后才想起香江这边的风俗,于是去车站旁的便利店买了几个红包,又去自动取款机兑换了点现钞塞了进去,他不知道姑奶奶家到底有多少孙辈,只好先预估的买了五个红包准备着,要是实在不够,那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好在,香江这地方别的不多,到处都有卖红包的,好找。
“我是代表我爷爷和父亲前来的,爷爷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他不清楚,怕是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父亲的身份特殊,轻易不会出来的,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还想兄长多多理解。”李凡是边走边跟陈美生解释,他怕对方认为失礼。
其实,李凡的担心是多余的,按照华人的老礼,陈家人是应该上门去拜谒李江的,没有说让老大下到香江去探望义妹的,这不符合礼法。
陈亚第已经骨瘦如柴,三年前做了一次手术,更早的时候,又出现了丧子之痛,说起来,陈亚第的一生还真是多坎坷,幼年时,家道中落,被当地美国佬算计,弄得倾家荡产,要不是当年有李久出手,陈亚第真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成年后,找到了如意郎君,也趁着当年硅谷的发展有了一席之地,可惜,也是天年不保,不到五十岁就出车祸离开了人世,本来还能维持,可惜,几个孩子不省心,气得陈亚第带着小儿子回到了香江投靠姨母钱屸了,一开始几年还行,可没过几年,钱屸离去了,一年后,义父也坐化了,这陈亚第就又只能带着小儿子在香江打拼了。实际上,陈亚第也无须去打拼的,那个时候,虽然老钟早就不在了,可是他的几个儿子可是都听李叔叔的,就是李久不在了,钟家也是不会对陈亚第袖手旁观不睬不理的,问题是,陈亚第从小就是个个性很强的人,她才不原意去吃那嗟来之食呢,靠着手上还有点小本钱,在香江做点小买卖。
这也是李久的一个疏忽,在李久看来,自己这个义女可是不差钱的,除了上一辈的遗留,他的那个技术大拿的丈夫应该没少挣钱的。李久不知道的是,陈亚第当初为了与旧金山那边的关系割断,干脆就把家产和祖业全都分给了那几个不省心的子女,只带上了自己的一份和小儿子的一份回到香江,回来的头些年,那份家当还行,可是当受到国际性的次贷危机时,那点家底全都打了水漂,被一些银行的衍生品全给坑进去了,正是因为这个,那个小儿子受不了,选择了跳楼,那个时候的陈美生才上中五,可以说,陈亚第是把什么倒霉事都碰上了。
陈美生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陈亚第和小儿子的户籍都在美国,找的老婆也是为了去美国才嫁给小儿子的,生孩子自然也是回到旧金山去生了,可惜,那个女人是有份无命,竟然在旧金山那样高科技的医院里生完孩子离去了,正因为这个,陈亚第的小儿子陈立佳性情大变,再也没有找老婆,同时,也热衷于在香江玩那些金融产品,乃至最后自己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了。
“你是李凡?”陈亚第的嗓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力气,“你看上去与义父是真相像,也许我见到义父的时候义父年纪已经大了,他没有你英俊。”
陈亚第看到李凡就觉得熟悉,也许是返祖,也许是遗传,也许是轮回,李凡在身量上,体型上,甚至长相上都非常像其曾祖,唯一的区别就是胡须没有其曾祖那么茂盛。现今能够清楚记得李久的人,除了陈亚第外,还真没其它人了,就是亲儿子李江,上小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回到胡老闷家里,连父亲的照片都没有一张,说起来,那个时代真的是很残酷,这也是为什么李江后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流泪的原因,小时候都流干了,没有啥可流了。
“我那没见过面的哥哥身体可还好啊?我真的很想见见他,按理说,该我登门去拜谒,可是这些年来,一直不得闲,不省心啊,现在我又动不了啦……”陈亚第说到这里,干涩的双眼湿润了,她似乎还有话说,可当着小辈的面说不出来。
“姑奶奶,你好生休息,我立即给爷爷打电话,他们会很快就到的,我是来打前站的,爷爷毕竟年事已高,出一次门也是不容易的,还要办一些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