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林带着老妈海琳娜重新回国是非常容易的,作为与当时某些机构有渊源的人,海琳娜的回归是受到照顾和安排的,于是,原来的那套房子也就给还回来了。考虑到刘海林已经成年,说话就要成家立业,相关单位还把对面的另外一套三居室也拨给了刘海林,当时,刘海林就说要买,可那个时候房改还没有开始,于是,刘家向单位捐助了相当一笔外汇,这可是不得了啊,那个时候国家多缺外汇啊,对刘家的爱国行为,那可是给他挂了大红花的,同时也帮助刘海林创业。
待到后来,刘海林在房改中获得了两套三居室,再到后来,旧楼改造,刘家不要补贴,还建后给了一套更大面积的住宅,所以,刘家在燕城的房子是老根留下的,无论在地理位置还是在规模上,那都是数得着的,现在,这套房子就是刘道源的家了,弟弟刘道渊早就在魔都买了独栋豪宅了,老爷子也在k城定居。
“我这次回来不过是在燕城中转一下,明儿我就去魔都了,所以,今儿晚上我得找你掰扯掰扯,等到了魔都,我再去找钱老板,所以,我也懒得回家了,晚上要么住你家,要么你陪我去住宾馆,反正我是不回家了。”刘道源说着。
“你这老小子啊!真是没法说你,是不是又有啥事要跟我掰扯?”李凡问道。
“啥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这次,我还真是遇到一些整不明白的事情了…那个别去大馆子,去咱们原来常去的那小店,我可是对那里的卤煮馋坏了。”
刘道源一出门就开始指点地点了,这两年,他忙来忙去,还真是没多少机会去品尝打小吃惯的卤煮和烤串了,这次回来,早就憋着下狠劲过足瘾的念头了。
李凡看看这个老没羞的家伙,也是很无奈的准备去开车了,要是在附近找个小铺,俩人走两步就成了,可是现在人家提出了要去吃卤煮,那走路就不成了,得开车过去,或者是叫个出租车,可李凡不习惯叫出租,自己有车,干嘛叫出租?
七拐八拐的就到了老地方,别看市政建设日新月异,可有些地方那就是能够长期保持,眼前这家小店就属于那种几十年不变的,不是没人想改变改变,可是周围的街坊邻居不答应啊,老头老太太异口同声的去说,你改了,叫我们去哪儿吃这一口啊?你要是嫌不挣钱,你涨俩钱我们也认!结果,这小店就这么熬着。
说是小店,实际上,这个铺子的面积并不小,要不那些开发商也不会动脑筋,可最后,开发商也只能变通,开发后,原来地方的门店还是人家的,装修更好了,店里的摆饰更传统了,别的不说,这里没有单间,一拉溜的卡座,而中间是几张大台子,那是招呼呼朋唤友过来搞啥聚会的,其他的,全都是给小两口老两口预备的卡座,最多你能带上几个孩子,再多了,你就到中间的大台上去吧。
李凡和刘道源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第一拨客人都吃完了走人了,第二拨人也都上台了,他和刘道源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地儿了,两人还没坐下,那刘道源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要不是老板还记得他,就他那一脸洋人的外貌,再加上倍儿溜的京片子,一准能把跑堂的服务员给吓一趔趄。
“这是老熟人,有日子没来了,赶紧去预备!”老板笑嘻嘻的对跑堂的说着,随即又对另外一个叫到,“你,给那个大鼻子送一瓶二锅头过去,要高度的!”
好嘛,熟人就是好办事,李凡和刘道源刚坐下不久,四蝶小吃就摆上来了,还捎带着放了一瓶二锅头,啥四蝶啊?炝花生米拌芹菜,海蜇皮,兰花豆和凉拌黄瓜,这几样小菜才是预备开喝的下酒菜,至于后面的大菜上来,那就已经到了吆五喝六的环节了。刘道源在这里吃饭喝酒,绝大部分都是有事情与人谈的,甚至都谈到很晚,弄得店里开始还派人守着,到后来,干脆就撂下一句“走时锁门”。
实际上,在这样铺子里来喝酒吃饭的人里,但凡是俩男人或者是俩女的,那都是有事要掰扯的。要说,这店家也是精道,面对这样的客人喝酒,那就为客人设计了几个环节,一开始是和风细雨,几个小菜是给人谈话聊天助兴的,让客人把该说的说了,该谈的谈完,等到后来上了主菜,那场面一准就会变成“狂风暴雨”了,到了那会儿,还能谈个啥?就是谈也是胡吹海吹不算数的轴子话了……
北方人喝酒喜欢用小酒盅,一口一盅,一坐下,李凡就夹起了炝花生米,咂嘛着里面的汤汁儿味,眼睛却是盯着刘道源,“说吧!又出啥幺蛾子了?”
刘道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口气喝了三杯,砸吧嘴巴吐出一口酒气,“还是这老尖儿的酒喝着爽利啊!”然后嚼着凉拌黄瓜压口,随即拿起旁边的公文包,将里面的一摞文件甩给了李凡,“小老大,德国那边甩给了我这么多的烂尾工程,有些特么的根本就不是烂尾,是有规划实施不了,说来说去,是想让万丹建筑带资搞建设,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去跟老薛说?老薛还等着在德交所上市后圈点钱呢,垫资搞工程的方式也不是不行,可是,这还款的期限也太长了,连我这里都觉得不靠谱,老薛那边肯定不可能答应,如果不答应,那上市的事情就泡汤啦!”
“泡汤就泡汤呗,难道说老薛很稀罕吗?”李凡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为了做铺垫,老薛可也是下了血本了,那些烂尾工程可都不是那么好干的,老薛跟我说了,基本上都是微利薄利,要不是为了铺垫,打死老薛也不会干的。现在就放弃?老薛那边你去说,我可是不敢说。”刘道源翻了翻眼皮。
“垫资也不是不行啊,关键是这个资是从哪儿来的。”李凡思索了一阵后说道,“德国人不是没有钱,关键是这些钱掌握在谁手上,最近这些年啊,欧洲那边也开始学着美国搞资本运作,一些国家的工业也空心化了,对方提出的这些工程……我看恰好是促进老薛的公司上市的好由头,任何上市公司在发行股票的时候都要提出集资的目的,你把这些项目放上去,那边里外都好说了,而且,发行股票的规模也就可以放大了,这样的垫资为什么不去弄?反正又不是叫老薛掏。”
“这,这是个啥意思啊?我咋听不明白呢?”刘道源被李凡的话搞糊涂了。
“万丹建筑上市,在德交所募集资金,用于在德国的那些工程建设,这个理由不好吗?而在建设中产生的利润是在自己企业内部循环,无非是在会计做账上变花样,同时,万丹建筑还成为各个项目发包方的长期债主,这个债权其实也是可以转移的,只要当地的经济运行平稳,这其实就是一个变了花样的地方债券,当你运行的好,那些债券就可以拿出去做抵押,做转让,只要能够生利,任何资本都不会介意这些的,你把这个想法跟霍夫曼说说,我相信他会比你明白。”
刘道源看着李凡,然后拿出了手机扬了扬,那个意思是我可以现在就说吗?李凡也无所谓的点点头,意思是让他随便,于是,刘道源酒都不喝了,在手机上是一通狂按,把李凡说的话重新编辑了一通,明里暗里是将项目与老薛公司在德交所上市捆绑在一起了,然后按了发送键,发完了他也轻松了,又端起杯子。
“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学古代学的还是学经济的?这样的招数其实也不复杂,我特么的怎么就是想不到呢?”刘道源一脸轻松的说道,“我估计霍夫曼那边该鸡飞狗跳了,这些工程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总投资不会低于百亿欧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