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田义富却没睡,他眼看着张贵银心慌意乱被提走,又眼看着张贵银满面愁容地走进来。

张贵银正要在自己的铺上躺下时,田义富轻轻咳了一声。张贵银立即在黑暗中轻轻叫了起来:“老田!”

田义富应了一声:“老张,过来!”

他们的炕铺是并排的,当中隔着条一米左右的过道,过道上没有灯光,黑乎乎一片。

张贵银像狗一样蹑手蹑脚地过来了,爬上炕,头朝里,两只脚一下子伸到田义富面前,自己的身子贴着田义富的身子躺下了。

张贵银没敢将头凑到田义富面前,他怕田义富嗅出他嘴里的烟酒味。

田义富只得把身子曲起来,头抵着张贵银的膝头,低声问:“怎么回事?日本人突然把你提出去干啥?”

张贵银极忧虑地道:“老田,怕有人告密,日本人仿佛知道了点啥!龙川这王巴蛋老逼问:赵棒子是怎么死的?谁给通风报信的?他说,有人向他报告了,说咱们要组织逃跑!”

“这痨病鬼是唬你的!他要真知道了,还问你干啥?!”

“俺没说,啥也没说!龙川让俺再想想,说是给俺两天的时间,两天以后,就要用狼狗对付我!老田,田大哥,田营长,你可得快拿主意了!”

正说着,铁门又响了一下,靠门边的赫荣森被提走了,提人时,日本看守竟没注意田义富的铺上挤着两个人。

“看,老赫又被提走了!保不准又是问那事的!田大哥,咱们得行动了!说啥也得行动了!不是和外面联系上了吗?咋还不把日子定下来!”

田义富道:“这事不能急,得准备充分些,要不,没把握!”

“具体日子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俺只负责给八号的弟兄传个信儿,谁他妈领头,俺也不清楚!这日子要是能定,俺他吗今夜就干!”

张贵银叹了口气:“完了,两天以后,俺非落个的下场不可!”

“你也得像那样挺住!”

张贵银怯弱地道:“俺…俺…俺不敢说这硬话…”

田义富恶狠狠地道:“那么,你想做赵棒子?”

张贵银狡猾地撇开了话题,近乎哀求道:“田大哥,快逃吧!再拖下去,弟兄们可都他吗的完蛋了!”竟嗡嗡嘤嘤哭了两声。

田义富开始安慰他:“能活着固然好,死了也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个碗大的疤口而已。那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又悄悄讲了许久,张贵银才又溜到自己的铺位上睡了。

102

这夜,一切正常。

十一点钟,哨子照例响了,号子里的弟兄照例匆匆忙忙地趿鞋,穿衣。

十一点二十分,龙川训话。

十一点半,门楼下的钢板门拉开了。

十一点五十五分,中暖营二百多名战俘和守山营的近三百名战俘全挤进大罐下了井,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暴动将在今夜举行…

这一切来得都很突然。

最初,煤窝子好像有人叫,声音短促,尖厉,矿警刘磕巴警觉地从煤楼边的守护洞里钻了出来,支着耳朵听。

那短促尖厉的声音却消失了。通往煤窝的洞子是黑沉沉的,静悄悄的。刘磕巴以为是幻觉,又把枪往怀里一搂,缩到了守护洞里。

坐在铺上,刘磕巴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今夜有些怪。战俘们的神气有些不对头哩!他们似乎是酝酿着什么重大事情,从暖泉巷往一三六窝子爬的时候,有些人就在那里交头接耳,尤其是五一四四号田义富,一会儿走在前面,一会儿拖到后面,老和人叽咕什么。

他们莫不是想闹事吧?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搂在怀里的枪一下子横了过来,黑乌乌的枪口正对着黑乌乌的煤洞子。

他想:只要有人从煤洞子里扑出来,他就开枪,他知道,枪一响,守在暖泉巷的日本人和矿警就会赶来救援,任何捣乱的企图都会被砸个粉碎!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愿开枪。他对这些战俘蛮同情的,都是同胞,平常对他们也并不坏。他和汉奸把头周驴子不一样,从未向日本人报告过什么,也从未打过哪个弟兄,他认定他们没有理由和他为难。

往好处一想,脑瓜中那根绷紧了的弦又松了下来,长枪往肩上一背,挂在棚梁上的灯往手上一提,径自向洞子里走去。

他得看看,煤窝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

弯着腰在通向煤窝的洞子里走了二三十米,两盏晃动的灯迎着他跳过来了。

他停住脚,把灯往地上一放,枪横了过来:“谁?干什么!”

迎面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不好了!炸帮了!埋进去三个,周驴子也埋进去了!”

刘磕巴立即提起灯,加快脚步往煤窝里去。刚走到煤窝里,就看到了周驴子躺在地上,僵硬的肌肉虽然已扭曲变形,却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临死前的惊吓与恐惧。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刚要把枪从肩上取下来,几个人已拥到他身边,一下子将他摔倒在地上,枪也被夺走了。

他吓慌了,挣扎着喊:“嘎…嘎哈!你…你们要嘎…嘎哈?”

五一四四号田义富窜到了他面前:“刘哥,你白(别)怕!弟兄们不会害你的,弟兄们要逃,要逃,懂吗?”

“逃…逃…逃?你…你们逃了,俺…俺咋向日本人交…交账!你…你们白(别)害俺…俺了!俺…俺可从没做对…对不起你们的事哇!”

田义富热诚、情切地道:“刘哥,你是好人,咱们一起逃吧!”

刘磕巴越急,结巴得越厉害了:“逃…逃得…得掉…掉…掉吗?日…日、日本人在…在上面,咱在…在…在下面!”

接着,刘磕巴提出了一个反建议:“老…老田,还…还、还是白(别)…白(别)逃了吧!你…你、你们白(别)…白(别)逃,俺…俺也不…不、不向日本人报…报告!咱…咱们还是好…好弟兄!周驴子死…死了活该!”

田义富脚一顿,恶狠狠地否决了刘磕巴的反建议:“刘哥,你的好心俺知道,可弟兄们受够了!这里是人间地狱,不逃早晚死在这里,逃出去反而有活路!”

汪华喜也在田义富身后嚷:“老刘,白(别)怕,上面有咱们游击队接应哩!”

刘磕巴还是不同意,他认定田义富他们不会杀他,便躺在洞口道:“你…你们真…真要逃,就…就先…先杀…杀了俺吧!你们不…不杀俺,日…日本人也…也要杀俺!”

不曾想,刘磕巴话刚落音,黑暗中突然有人扬起铁镐,恶狠狠一镐头砸到了刘磕巴的脸上。

刘磕巴一声惨叫,身子剧烈地抽颤起来,砸开了花的脸上,白糊糊的脑浆和殷红的血搅成了一片。

刘磕巴两腿拼命一蹬,身子一挺,死了。

“谁?谁干的?”田义富怒道。

黑暗中的杀人者慢慢站到了田义富面前。借着灯光一看,那人竟是张贵银!

“老张,你…你咋能这样干?”

张贵银有些惶恐地道:“刘…刘磕巴拔犟眼子(脾气执拗)!俺…怕耽误时间,老田,快…快行动吧!晚了,日本人知道就麻烦了!”

“对!田大哥!快干吧!不能磨蹭了!”

“田营长,你快说,咱们怎么走?”

“…”

身边的弟兄们也跟着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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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河传奇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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