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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山府也下起了大雪,冰冷的雪味针尖一样扎入鼻孔,女人们都用肥大的棉衣袖口掩住鼻孔和嘴巴,匆匆而行。
时值中午,大同江冷面馆里人声嘈杂,生意红火。冷面西施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地迎来送往。
有客人开玩笑道:“你是不是找到如意郎君了,高兴成这样?”冷面西施也不着恼,回嘴道:“是呀!俺要成亲,你得给大红包,还跑了你了?”客人哈哈笑着入座,大吃大喝起来。
没错,冷面西施确实找到如意郎君了。爱情使她更加漂亮,步履轻盈,面若桃花。
冷面西施丈夫不幸坠山身亡后,这些年她过的不容易,夜里辗转难眠。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给她介绍过几个男人,可冷面西施心高气傲,都没有看上这些俗气男人。
要说缘分天注定,一点不假。前段时间,冷面西施竟和前来吃饭的皮货商对上了眼,心里便没着落起来,动了再嫁念头。
一切随缘,到底无缘。幸运和幸福都是小气东西,来敲你两三次门,不见反应,说不定就负气走了,永不再来了。
那皮货商就住这城里,此前从未来这饭馆消费,那天是被自家亲戚请来的。来时不是饭口儿,店里只两桌客人。
那皮货商长得英华内蕴,卓逸不群。性格如高彪子一样,为人仗义,街坊四邻没有说他个不字,自从前年老婆得疾病死了后,他一直拖着幼女单过。
按说,冷面西施开饭馆,五湖四海啥人没见过?自不会对初次上门的男人一见钟情。
可事有凑巧,那天店里一桌四个外地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离开的时候不结账,冷面西施暗叫不好,忙上前阻拦。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其中一人竟嬉皮笑脸袭摸冷面西施的胸部,把冷面西施气得脸色煞白,挥手回击。
冷面西施开饭馆也有很长时间了,平日里也打点街上的混混,有打架事情他们自会来帮忙。
可今日怪了,店里眼看要吃大亏,这些平日里蹭吃蹭喝的混混却一个没有来。店里一个厨师是老头,一个女杂工,两个店小二岁数不大,都不会打架。
在这危急时刻,只听一声大喝:“哎!你们这是干啥?”
众人回头一看,发声的是另一桌的客人。只见这皮货商站起来,眉目之间英悍之气毕露。
皮货商和带头捣乱袭胸的人目光相触,暗中便较上了劲,互不为礼,你眼睛一瞪,他鼻孔一哼。
捣乱人终于开口:“你喊俺?”
“可不是喊你呢,你那是嘎哈呢?”皮货商怒道。
“俺和她玩呢,嘿嘿!”
捣乱人一脸的奸笑。
皮货商一双眼睛里精光暴射,刀锋般划过捣乱人的脸,向门后退去,边退边说:“有你这样玩的?屎壳郎打冷战—臭嘚瑟。俺也和你玩玩,走,咱们出去外面玩!”
捣乱人放开冷面西施,径直朝皮货商走来,边走边吼道:“你妈了个逼的,你以为你是谁了?今天爷爷俺踢死你妈的。”
皮货商退出门口,站在街面空地上,冷笑一声:“打是亲骂是爱,总骂你妈,都快跟你妈吊膀子了。”
捣乱人气得大叫一声,挥拳出击。此时人们都替皮货商捏把汗,这个捣乱人身材高大,长得比皮货商高半个头,皮货商能是他对手吗?
突然一声霹雳,皮货商身子后缩,躲过了这一拳,双掌却已在这一声霹雳中,直击出去。
捣乱人猝不及防,“哎呀!”一声,胸部吃了一拳,一个踉跄。皮货商已到跟前,悬崖勒马,转身错步,右腿拦在捣乱人双腿后,右手楼住捣乱人前胸,一使力,“噗通”一声,捣乱人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回,大家真正见识了什么是“四两拨千斤—正是自平淡中见神奇,自扎实中见威力!
捣乱人倒地后,锐气已折,杀气已灭,烟消火减,人已傻了。
见自己人倒地,其他三人围上来。皮货商闪身错步,后退三尺,突地身形一缩,逼近其中一人怀里,欺身一进,运气于肩,尽力一甩,对方顿时摔了出去。
“咚!噗通!”
只见这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疼得脸上丑态毕露,嘴里呻*连连。
另两个人上来脚踢皮货商,却被躲过。皮货商手腕疾翻,抓住其中一人右手。
那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怒火更炽,飞腿猛踢,骂道:“他奶奶,老子今日要你好看。”
皮货商蹲下身来,双手在他大腿和臀部一托,借力乘势,向外推送,那人一个身躯登时凌空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下。
皮货商越打越有劲,越打越生龙活虎,越打越神采飞扬。豪兴大发,索性脱了上衣,露出精壮健硕的上身。没有半寸多余脂肪的肌肉,像闪亮的小蛇般爬满宽阔的胸膛和手臂,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小腹那块三角肌。
最后一人只吓得连连后退。皮货商踏步向前,飞起一腿,踢倒在地。
一个人对付四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落水流花、落流水花、花水流落,就差满地找牙了,好在皮货商手下留情。
在场所有人全然被惊得呆住了,好半天才情不自禁鼓掌。四个捣乱人被打服了,乖乖交了饭钱互相搀扶离开。
冷面西施自是感激不尽,和店员收拾好残局,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情请皮货商和亲戚上桌,端起酒杯敬酒,称兄道妹的倒也近乎。
冷面西施看皮货商往那一站真直溜(挺拔),越看越顺眼,便邀请他日后常来店里坐坐,皮货商也不推辞。
一来二去,两人都有意了。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窗户纸很快被冷面西施捅破,皮货商下月就要把她迎娶进门。
冷面西施风风火火忙活着,看到厨房帮着炒菜的女人,心情一暗,再次将目光望向门口,这都好几天了,樊冰冰怎么还不来?
没错!幸雪进城了。
自从二狗惨死之后,她就已经将自己出卖给一个恶魔—
一个名字叫“仇恨”的恶魔。
这个恶魔在人间已横行多年,已不知奴役过多少人的心。
幸雪日日夜夜思量如何报仇雪恨,最初想找谢文东帮忙,可随即断了这念头。在她心里,过去自家通匪是被迫,若去找他们帮忙报仇,便是真正的通匪了。
深仇大恨令幸雪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樊冰冰,那个在蜂蜜山府有大靠山的女人,那个关系通天,救了辛宝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