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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跟在他身后:“府外已备了官轿。”

马文彪却道:“事不宜迟,换马。”

(7)

大同城外三里的官道旁有个云来客栈,入店者多为行脚商人。此时天刚蒙蒙亮,后院的马厩里闫亮艰难地用右手将上衣脱掉,屏住气将左臂及前胸的两支箭杆猛地拔了下来,饶是他身经百战,此时也不免疼的直哆嗦。喘了口气,从褡裢里取出金疮药敷在伤口上。马厩里只有一匹马,闻到血腥味打了个响鼻。闫亮半躺在草垛上伸出手安抚着它的头,他合上眼慢慢积累着体力。

半个时辰后,他勉力撑起身体,悄悄摸进了客栈二楼,用攮子轻轻别开了其中一个门闩潜入房间里。迎面是一股汗臭味和住客浓重的鼾声,他在微弱的光线中搜索着,在床脚找到了对方的行囊一番翻找,须臾带着一套衣服和完整的官凭路引回到马厩。

寅时五刻,大同城城门缓缓开启,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一哄而上,城门兵挥舞着刀鞘维持秩序。近来边陲战事繁仍,大同城虽未受到正面冲击但仍加强了戒备,城门洞里设置了拒马,绕过拒马,有专门的兵士负责查验官凭路引。已换了装束的闫亮随着人流走向城门洞,并自觉拿出路引递给兵士,兵士将路引拿在手里,抬眼看着闫亮:“关外来的?”关外的身份让兵士提高了警觉。

闫亮开口已是一口关外话:“回官爷的话,小的是广宁人,靠贩卖兽皮为生。”

兵士点点头,不经意地问道:“家里几口人,分别和你什么关系?”双眼却紧紧盯着闫亮的表情变化。

闫亮不假思索:“家中五口人,父母二人,二弟小妹各一人。”

兵士注视着闫亮的反应,口中不停:“令尊怎么称呼?”

回答同样的流畅:“家父讳名元青。”

连问几个问题,兵士见问不出破绽便抬手放行。闫亮穿过城门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褡裢——武器、伤药等敏感物品为了避免引起猜疑,被他藏在了马厩里。他在清晨的阳光下稍微定了定神,迅速汇入到人群之中。

午时的裕兴酒楼食客云集,吵吵嚷嚷,闫亮挑了个背对门口的位置。小二殷勤地用白巾擦拭着桌面:“客官,您要吃点什么?本店烤羊肉,生炙牛尾堪称一绝,要不要尝尝?”

闫亮把玩着两根筷子:“天气炎热,腥膻之物容易上火。给我来几个清凉小菜,一壶小柑青。”他将筷子摆了个八字形,取一盏茶杯置于其上。小二的神色变了一下,脸上仍是那副市侩的嘴脸,压低声音试探道:“敢问客官这是从哪里来?”

闫亮轻声道:“一介游方散人,睡过雪山顶,躺过山谷地,饮过英雄酒,醉卧美人膝。”

小二将白巾往肩上一搭,扬声唱菜:“肉片焖玉兰、清拌马齿苋,小柑青一壶!”

不多时饭菜备齐,闫亮吃了半晌气色才缓和下来,他抹抹嘴撩开门帘走到后院,在茅厕里撒了泡尿。再出来时,已有个店老板打扮的中年男子在等他,他没有说话,随着店老板穿过院子后门,后面即是客房。两人走进一处独院的客房,店老板回身关闭房门,躬身施礼:“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大同是军事枢纽,同时也是西北经济重镇,本地民户与军户仅占人口的七成,其他三成多为从事边贸的商贾。当地汉人与羌人、匈奴人、鲜卑人、氐人等民族混居,人口组成极为复杂,大明的情治机构为保密起见,通常都使用机构内的一套暗语,用来识别自己人。裕兴酒楼作为夜不收在大同府内的情报点,平素用来开展信息收集、情报交联,人员转移等业务。闫亮无路可逃,被逼进大同城时便想到了这里。

闫亮回礼:“掌柜无需多礼,鄙人闫亮,你我同在韩丰良将军旗下效力。昨夜我们小队遇伏,我侥幸逃出生天,需要你尽快联系韩将军禀明事由。”

店老板大吃一惊,他决断极快:“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趟大营。大人且在这歇息,堂前的小二也都是咱夜不收的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闫亮抱拳道:“多谢。”

店老板已走到门外,回身关上门:“都是军中兄弟,无须客气。”

闫亮听见店老板的脚步声远去,将靴子脱下来,取出藏于靴底的攮子放在枕头旁,合衣躺在床上。经过一夜的折腾,他却根本没有睡意——从昨晚的经历来看,对方实施的是一次精准打击。时间、地点都掌握得非常详细,而且身手不凡。夜不收的人员、摸排的目标、时间规划、休息地点都属于军事机密,对手是如何掌握到的,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更关键的是他的小队是生是死?这些问题他在他逃命时没有时间去想,现在一闲下来脑海中就开始转个不停,但囿于线索太少无法理出头绪,不知过了多久,在闫亮终于有了一丝困意的时候,房间被“咣当”一声猛地踹开,闫亮眼还没睁开右手已经抓起枕边的攮子,刚翻身坐起,陡觉脖颈间一凉。来人动作极快,转瞬欺近他身旁,一柄钢刀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右手的攮子也被人夺走了。门口两人擎刀迅速地挡住了门口,另一人挡住了窗口。使用的是夜不收的那一套熟悉的控制手段,这是个典型的补俘小组,而且看身手都是老手。闫亮的嘴角不由一丝苦笑,身边那人道:“闫亮?”

闫亮道:“是我。”

那人道:“咱也是夜不收的人,韩大人要问你话。希望你配合行事,别让兄弟们为难。”

闫亮道:“可以…...都是军中同袍,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人将闫亮双手反剪,自怀中掏出一根细编牛皮绳,将手腕绑在一起,闫亮疼的直吸凉气。那人又取出一块黑纱蒙住他双眼,随即伸手抓住闫亮的后脖领子,将他推下床:“得罪了。”

小院门口早已停着一辆马车,那人将闫亮押上马车坐定,随身褡裢已被收拾好放在脚边。其他人坐在闫亮左右,将刀抱在怀里戒备。马车缓缓启动,闫亮初始还能感觉到周围嘈杂的人声,但越走越安静,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旁边那人道:“闫亮,下车。”闫亮依言而行从马车上下来,旁边有人拽着他的胳膊引导他前行。兜兜转转间,眼前光线变暗似乎是进入了室内,他被人按压在椅子上,随即眼罩也被取下,他眯着眼先适应了一会光线才认真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普通的厅堂,正中靠墙设一扇屏风,墙上悬挂着字画,前面设长案,案前是一张八仙桌,此时押解他的人也退了出去。他扫视了一圈后便再无兴趣,闭起眼睛假寐,只是双手仍被绑在身后极不舒服。过不多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把门关上。”闫亮睁开眼时,韩丰良已经坐在了他对面。

闫亮连忙站起,韩丰良让他就座,开门见山道:“同乐客栈发现八具尸体,小队除你之外全军覆没。”

闫亮腮部肌肉猛地哆嗦了几下,韩丰良说出的现实将他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打碎了。韩丰良继续道:“客栈老板今早去县衙报的案,县衙里有人暗中知会了夜不收。这个案子不属县衙管辖,我要去趟现场把案子接过来。我给你半个时辰,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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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山河-战西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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