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什么的，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看到赵明的样子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何况唐欢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道：“走吧，老同学，今天你替我解了围，我请你吃饭。”

学校对面的美蛙鱼头味道不错，于是唐欢就把赵明带到了这家店里，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五斤蛙，香辣味的！”

服务员点了点头，赶紧下去准备了，“赵明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我们两个人可以吃五斤吗？”

唐欢笑了笑，说道：“当初在学校夜自习之前吃晚饭的时候，你一个人能撑下一饭盒儿的干饭，现在吃这么一点东西你就叫吃不下了？”

赵明笑道：“我那个时候不是把菜都给……”

话到这里的时候，赵明再不往下说，心里还是有一点苦涩的，于是苦笑着摇了摇道，“听说你考了这儿的大学，然后又保送了研究生，留了校当了老师，应该过得还错。”

唐欢笑道：“不错？刚才我那样都被你碰见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有点虚伪了。”

赵明叹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啊？”

赵明同唐欢的话当中听出了一丝抱怨的语气，所以就顺口这么问了一句。

唐欢哼了一声，“那个老家伙就是喜欢这种强迫的感觉，隔着裤子，他觉得自己很厉害，磨磨蹭蹭的就解决在了裤/裆里，没什么威力……我打从心眼儿里抗拒他这种行为，也觉得他挺无耻的。可是他手里的权力确实掐住我七寸，这次难了。”

赵明把前半句话当成了笑话来听，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才发现有谁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的？

赵明问，“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唐欢苦笑道：“这两天接到通知，需要调派一些老师前往汉市南方能源职业技术学校工作，名义上是征求个人意愿，可是谁愿意去那种地方工作，既然没有人去，那就变成了指派。这两天年轻一些的老师都在四处走动，生怕自己被指派过去了。我也走动，可人家看中的是我这个人，不要我送的东西。”

“老师这么难当啊？”赵明忍不住惊叫。

唐欢摇摇头，“漂亮的女老师难当而已。”

“哈哈哈哈，不许你这么变着方法夸自己。”

唐欢的神色轻松了一些，“没办法了，这一次肯定是把他得罪了，搞不好过两天就得调去汉市……”

一锅美味端上桌的时候唐欢给照明，倒了一杯啤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等照明端杯的时候就碰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先干了一杯下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两年我发的文章已经够了，职称也上来了，眼看着现在有个当硕士研究生导师的机会，现在怕是搞不成了，来吧，今天中午好好喝几杯，就当是发泄一下了。”

赵明叹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在隔壁班上挺自信的，三年时间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第一，考大学估分填志愿你比谁都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嘛。”

“你当时都被开除了，怎么知道我大学估分填志愿是什么样子？”

赵明老脸一红，“别总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嘛！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既然你以前那么自信。现在为什么不行呢？”

唐欢意外地看着赵明，“你现在还是在西山矿区上班吧？”

赵明点了点头，唐欢叹道：“也对，除了招工、当兵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你保一个铁饭碗呢？这就难怪了，在南方局体制内长大的这些子弟总是很天真，单纯，外面的世界真不一样，处处都是尔虞我诈，居心叵测。”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超过了唐欢的想象。

唐欢说道：“我一直因为我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努力的学习上了研究生，拼命的留校，就可以表现得比其他人生活得更好，你自信你阳光，可是你在别人的眼里始终只是一个女人，女人是什么，有时候就单纯地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作是玩物，你要得到的，正是他手里有的，于是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要求你成为他的玩物，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以后你就会被针对，所有的好事都轮不上你，评功授奖没你的份，职称上调永远是最后一个。”

“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也不是，以前结了婚，还好一些，自从离了婚……呵呵，是不是想不到我这样的人也会离婚啊？”

唐欢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将那晶莹如玉的耳朵给露了出去，神色十分落寞，“本科毕业的时候结了婚，我保了这儿的研，他就说这儿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考了国外名校的研究生，两地分居，我一直想过去找他，他说不用，他说他会回来的。等我留校了，他继续读博，然后我等来了他的离婚通知，他说还是觉得国外的学术氛围好一些，不会掺杂太多的东西，更纯粹。”

赵明惊的嘴都合不拢了，“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离婚都这么会说吗？”

“哈哈哈……”

唐欢顿时就被赵明给逗乐了，“想想也对，国外的学术氛围好不好？跟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有个屁的关系。他就是直接告诉我，他找了一个金发碧眼大屁股，我也是能接受的。那就离吧，奇妙的就成了离异少丨妇丨，没两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然后一群苍蝇整天围着你转，你还不能不高兴，说不定哪件事情上就能给你添堵。”

赵明叹了一口气，是笑着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不过从他的语气当中能听出那种万般的无奈。

“既然干得不开心，还有什么可干的，不如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好！”

唐欢叹了一口气，“能听到从你嘴巴里说出这种话来，我还是觉得挺欣慰的，从小在国企体制下她的孩子都比较懒惰，思想懒惰，行为也是懒惰的，享受温水煮青蛙的快乐，觉得一辈子都这样也挺不错，我没想到你还会鼓励我换个工作，当年他们管你叫文化流氓，可不是白叫的。”

赵明哭笑不得地说，“我在这里安慰你，你却在这里我还哭哦，你这个老同学当的不厚道呀。”

“女人嘛，就是这样，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总喜欢拿不开心的事让自己开心，我请你吃饭你就多担待一下吧！”

唐欢吃了几口又说，“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换工作，可是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不能搞教育，就只能去搞教育，就算不搞教育，也只能搞个能源和专业沾边的工作，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面只要说一个名字，大家几乎都认识，这叫权威，所以我在这个学校得罪了人，想去其他地方受到的待遇其实也差不多，而且说不定会把名声传得很臭很臭。就等于说是从各方面已经将你控制住了。”

赵明叹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今天中午在发泄，也是在说服自己，搞了半天，明天中午你还要去秃子那里？”

唐欢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我是不是很下贱？”

赵明摇摇头，“先不说这件事吧，所以说南方能源系职业技术学校，是个中专吧，为什么不愿意去？”

“我是个硕士研究生。我把我的专业搞得很精很尖，是为了去中专当一个老师，那个地方能有什么，待遇没待遇，要职称没职称，就是陪一帮混子，读不出来书的二流子，混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