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动了动嘴皮子，淡淡地说道：“我们有这样的矿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李矿长怎么还很生起气来了？”

“书记，再这么下去，管道队就交不出去了，卖管道队的钱是要用来支付职工赔偿金的，这是上面给我们下的命令，完不成任务，责任最终都会落在我们的脑袋上面。”

李建生生气地叫道：“和赵明关系大背景，有人替他撑腰。弄到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万福淡淡地说，“李副矿长，你要搞清楚，我们是一个集体，有什么想法应该及时沟通，我相信矿长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这么做，也是关心我们单位的职工嘛，出发点是好的，我们的干部不就是需要像他这样敢想敢做的人吗？”

“书记你……”

李建生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当面指责万福，最让你健身头疼的是万福，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表态，他到底跟赵明是一伙的，还是跟赵明站在对立面的，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之前李建生做的那些事情，本来以为是万福默许的。可是从头到尾万福没有点一下头，更没有说过一个字，是同意他李先生这么做的。

到头来，李建生做的这一切的事情只能代表他自己的立场。好像上了什么恶当。

李建生的脸色变了变，就听到万福温和地说道：“要团结同志，千万不要搞什么小集体、拉山头！传出去，不好听！”

李建生不敢说话了。

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最积极主动的人，那么也就只有他成了矿长的死对头，跟书记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看看书记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李建生的背心都凉了。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失魂落魄的李建生从万福家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世上最倒霉的事莫过于刚被人抛弃就碰到了债主。

看到赵明的笑，李建生有点站不稳。

李建生从赵明的手里接过烟的时候，手都还在抖。

赵明笑着给李建生点着了烟，开口就问，“那天，万书记给你的一副画，让你带到都城去，不知道最后这幅画到底交给了谁呀？”

李建生没有开口，坐在花园的花台上，默默的抽烟，他不知道赵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赵明为什么会拦下他，赵明怎么会知道万书记给了他一副字呢？

赵明笑道：“万书记是以前他工作那个省的书法家协会的副会长，听说一附子价值数十万，这幅字你要是弄丢了的话，麻烦挺大的哟。”

几十万？

李建生猛地抽了一口气，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字怎么可能是几十万呢？除非……

李建生的心跳开始疯狂加速，他不明不白的好像卷进了什么勾当当中，在看到赵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赵明不打算再跟李健是绕弯子，直说道：“人家始终是吃肉的，你可能连汤都喝不上，到最后所有的麻烦跟责任都推在你的头上，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黑锅全都得你来背，考虑的是你的老婆跟孩子可都在西川矿区，你能去哪里？放管道队一把吧，那个地方还有它存在的价值，不要再推波助澜的试图将它推出去，眼下你可能会得到什么好处，可是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对你百害无一利。”

“可是，这是上面交待的任务！”

赵明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上面交代这些任务下来的时候，恐怕也是身不由己，我们管理一个单位，不能一昧的，只听上面的吩咐，还得带着自己的判断，提示必要的风险，给出最佳的判断，尽最大的可能避免一切的经济损失，这才是我们一个管理者应该要做的事情。老李，矿区连职工带家属，现在可足足有三四千人的生计掌握在我们的手里，管道对当下有1000多号职工家属，如果没有管道队，几百个职工是直接安排到其他单位，还是一刀切？如果一刀切的话，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如果这几百个人当中有一成的人对你有看法，以后你的日子都会过得胆战心惊，你是打算捞完这一票，就远走高飞吗？你觉得这一票你捞得到远走高飞的成本吗？”

李建生的喉结滚动起来，如果他能看见他屁股下面的话，那里已经汗出了一个屁股的形状来。

“你这是危言耸听！欺上瞒下的，怎么能完成好上级交付的任务，上面交付的任务，你怎么能大打折扣呢？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跟上面作对吗？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一个矿区的一把手？”

李建生总觉得赵明在误导他，身为一个老油子，如果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的话，他不是在这个矿区白混了几十年？

然而，赵明只是笑了笑，说道：“觉得我今天是来给你做思想工作的吗？你怎么不看看万书记是什么态度，他敢表态吗？他敢拍着胸口告诉你，让你放开手脚去跟我对着干吗？人家到最后挥挥衣袖走了，你呢？你怎么办？”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吓得到我吗？你这是威胁，是恐吓，我可以去告你！”

赵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范春碧在里面什么都招了，包括收了你的钱，包括怎么哮唆我妈煽动一帮子神棍围堵机关大门，李建生，你觉得我今天来找你来是谈心的吗？你特么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讲条件，你还有得选吗？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

“矿长，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建生烟头一扔，马上就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仔细想了想，矿长说的非常有道理，身为矿区的父母官就应该替矿区的职工家属多考虑，更应该将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应该积极主动地替上级分忧解难，而不是一味的当应声虫，矿长，你就吩咐吧，需要我干什么？”

赵明鄙视的看了李建生一眼，从兜里将一篇稿子来，放在李建生的手里，嘱咐道：“将这篇稿子给我背熟了，当中的内容和关键点一样都不能落下，省里工人报的记者会随着考察团再次来矿区，这上面的内容你给我一个字不落的，要全部告诉随队的记者，不管你是吹牛逼还是酒后说瞎话，都得让人全都听进肚子里，前提是，不能让万书记知道。”

交待了一句，赵明瞪了李建生一眼，再不想跟他废话半句，扭头就离开了。

回到家后，真着急忙慌的在灯光下面看着稿子上的内容，一国九里岗高产区块的消息，另一条为以华南省为中心组建江淮以南的管道网络。

任李建生抠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两条消息有什么不得了的价值。

李建生如果能想明白这当中的门道，那么她就应该坐在了赵明现在的位置上，而不是只能被赵明当枪使唤。

赵明这一夜满是心事，这两条重磅消息一经抛出去，是许多人乐意看到的，当然，也会让某些人震怒，如此一来的话，必定又有许多人会承受着怒火承担着责任而远离。

没想到这样的结果，赵明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到最好的方法了。

文雯靠在赵明的肩上，“是不是担心这两条消息放出去起不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