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哼了一声，“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法盲说的人多不犯法有，那天但凡在楼前围堵的人，有哪一个有好下场，断手断脚的，他们这一辈子都被你和王三好给毁了。王三好该死，你更该死，你凭什么去跟艾希讨价还价？在利益的面前，她连我都可以利用，你以为杨柳青跟你站在一起的？你干的那些事都由杨柳青一字不差地传到了艾希的耳朵里，她早就要收拾你了，只不过她一直在等你动手，你什么时候动王三好，她就什么时候补你几刀，她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也许我还会救我舅舅一把，可是她没有，名义上替我除了一个祸害，其实是早就忍不了你们，就算你不死，她也会买你一个死刑，谁让你是渝州成直辖后第一个典型呢？你会被游街，你会被带着去指认现场，你会被公开处决……”
“啊……”
赵雅倩尖叫了起来，大吼道：“都怪你，赵明，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舅舅是个人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呜……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为什么来看我，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判死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赵明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以前我真的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不过今天我真的是来看你怎么倒霉的，看到你像一条死耗子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你记住，你就算烧成灰，我也会让人挖了你的坟，把你的骨灰给扬了，嘿……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赵明走出了审讯室，留下赵雅倩在里面鬼哭狼嚎。
从杨科的手里接过香，杨科已经不抽红塔山，改抽龙凤。这种烟比红塔山贵好多。
“你就这么跑了？”
赵明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没有给人当爪牙的习惯，老虎们打群架，我一条土狗跟着凑什么热闹，一爪子能把我的屎给拍出来。”
“欧阳建雄如果看穿你是故意把东矿搞得鸡飞狗跳就为了远离东矿，他会不会看不起你？”
赵明忍不住多瞅杨科几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当舅舅的是不是都不是好人啊？”
杨科抬脚就往赵明的身上踹，被赵明身手敏捷地躲开了，“你把文雯往火坑里推，还不让我说了是不是？”
杨科哼道：“文雯嫁给你就叫进火坑了？我说你小子就长长心吧，赶紧滚回涪江去把婚结了，要不然你以后想娶都没机会了。”
赵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叼着烟拍了拍杨科的肩膀，“接下去的路只有你一个人走，要不还是别冒险了，不当枪，不当刀，这辈子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挺火。”
“别傻了，我不去，一样有人去。”
杨科的目光落在赵明的脸上，炙热得厉害，赵明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牙关子咬得紧紧的，狠狠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
赵明的拳头的捏紧了，他到现在终于才明白，杨科的牺牲都是为了他赵明。
他们的目标是赵明，从一开始就是赵明。
他们是指，候恩德、乔万年、詹伟、祝远山……
杨科现在站了出来做了原本应该属于赵明的事，比如，给欧阳建雄当狗。
赵明恨不得抽自己一把掌，这个级别的战争，他们怎么可能放掉一分一毫的机会？
杨科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好好照顾文雯，不要伤害她！”
腊月二十九！
出现在火葬场这样的地方是十分诡异的。
王素芳亲眼看着他弟弟烧成了一堆灰，入敛师象征性地拿锤子敲碎了，然后捧了几把灰装进坛子里，就交到了王素芳的手里。
接下来，王素芳把这个坛子抱得紧紧的，当个宝贝一样。
洒水车从山下往上开，讽刺地放着生日快乐歌。
旁边等公共汽车的男人外放着随身听，“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推进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
王素芳准备伤伤心心地哭一场，第一嗓子还没嚎出声的时候。
身后就有人跑过来撞了一下她，骨灰坛子眼睁睁地脱手飞了出去，哐啷一声脆响，在路中间砸得稀碎，放着生日快乐歌的洒水车在众人慌忙躲避的过程当中把那一堆骨灰给冲得连个渣都不剩了。
王素芳当场就嚎了起来，抓着赵明的衣领生拉硬拽地大叫道：“是你，就是你，你舅舅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你就是个畜牲……”
赵永远一把将王素芳的手给拉开，狠狠地说，“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自己没抱稳，怎么能怪儿子……”
“就是他，他要三好不得好死，一定是他，他一直都想把三好锉骨扬灰……天在下雨，洒水车洒特么卖批的水啊……就是他干的。”
洒水车顺着山路开过了转角，就在一辆桑塔那两千的后面停了下来。
司机从洒水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前面敲了敲车窗，张涛把车窗打开，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嗯，冲干净了！”
张涛顺手递了一个红包到他的手里，“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关上车窗，调头下山，将刚才跑步的陶正载上直接回东矿去了。
王素芳说得没错，下着雨的大年二十九怎么会洒水？
王三好这种人渣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要不然回了涪江还要浪费一笔钱买墓地，这钱谁花？
赵明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问张涛，“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一起回涪江吗？”
张涛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几年我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你就像主心骨，你小影姐说了，如果没有你，渝州的日子会过得很艰苦，所以你去哪里，我们两口子就跟到哪里。”
赵明点了点头，要赶在年三十之前给南方局机关一个交待。
闹出了人命，而且机关办公楼都差点被砸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要说明情况。
海清原把这一切都整理成了材料递到了南方局机关。
于是，赵明的矿长职务顺理成章地就被停了人，然后需要他本人亲自前往南方局机关说明情况。
这天晚上，南方局一众领导没有急着下班，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必须要把事情给处理出来个结果，不然的话，这个春节是过不清静了。
赵明到了，办公室里坐着高云和詹伟为首的南方局的领导。
“来吧，时间也不早了，说说情况。”
詹伟淡淡地说了一句。
赵明摇摇头，说道：“情况，海清原已经说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高云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么节省口水，难道就不愿意多说半句？谁得罪你了，谁让你心灰意冷了？你要搞清楚你是一矿之长，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在思想上怎么可以这么不成熟，怎么可以这么意气用事？”
赵明带着淡淡的笑容，什么都不说，这个死样子把高云搞得更是窝火，指着赵明大叫，“来来来，书记，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偌大一个矿区交给他赵明，也不知道谁给了他委屈受，整出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怎么收场？书记，你来教教我。”
詹伟瞅了赵明一眼，然后叹道：“渝州，他不适合再回去了，滚回涪江去避避风头吧，单位改制在即，正好让他把这一阵给躲过去，以后还有大用处。”
高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道：“就这么便宜他？搞出人命了还能这么便宜他？到时候，别人不得说我们南方局护犊子？”
“死的是我的亲舅舅！”
轰！
高云的脑子像被雷击了一样，一片空白，等赵明把王三好这个臭不要脸的所做所为说出来之后，高云的脸都在抽搐。
当然，赵明并没有把海清原和赵雅倩串通一气的事情说出来，连提都没提一下他，就只说赵雅倩这样的黑精恶势力为了拉赵明下水，所以不惜把还在坐牢的王三好给捞了出来。
王三好的目的就是拿搞臭赵明来要挟他的亲外甥，来达到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