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原在心里问自己，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他知道，他的暴怒只是在借题发挥，问题出在哪里？一定是在熊爱国的身上。

难不成熊爱国这段时间为贷款奔波与努力又特么的做了无用功？

海清原的太阳穴开始跳了起来，心中越发的不安。陆志高要退休了，明年三月的班子调整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抓不住机会，他就只能等退休，再没有任何可能性。

所以，赵明是生气，而他海清原是着急。

“贷款的事出问题了吗？”

赵明一支烟抽完后，情绪终于也平复了下来，“别问，问就是火。你去找许放好好谈谈，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拿着钱跟在熊爱国屁股后面擦屁股，做点正事，比如东矿过去五年所涉及的业务，每年的生产总值、毛利，结合技改小组给出换装后，生产力提升后，年生产总值增涨率……我只有一个要求，实事求是，不搞假大空，这些东西有大用处。”

海清原的头皮都麻了，心惊胆颤，熊爱国把自己的军功章都准备好了，难道就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想了想也有不对，他再是好大喜功，其本的常识还是应该有的，除非他非常笃写贷款的事十拿九稳，压根用不上这些东西，等敲定之后再把手续补一补就行了，完全搞错了流程的先后顺序。赵明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要准备这些东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银行那边出事了。

“要不要跟书记说一下？”

海清原问了一句。

赵明笑了笑，说道：“你要去说？也好，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海清原看到赵明的笑容时，顿时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心想，打招呼，叫丑话说在前头，盼着他倒霉，最后办不成这件事，所有黑锅让他一人全背，等着倒霉。

可现在的问题是，换装是我们东矿必须要干成的事，他熊爱国就算倒霉了，赵明还是得给他擦屁股，不然赵明也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只需要看着熊爱国和赵明走着截然不同的同条路，形成两个不同的结果，有了这鲜明的对比就够了。

搞行政的，每走一步，比的都是心眼啊。

于是海清原摇头笑道：“算了，还是不破坏熊书记的美好心情了。”

看到海清原最后做出的选择，赵明苦笑，如果书记是海清原的话，东矿的工作肯定要好开展许多。只不过陶正肯定要多吃些苦头了。

海清原去财务的时候，许放正在琢磨国庆把银行那一帮人带到什么地方去玩。地方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环境要好，特别是住房条件，白天可以看看风景，下午回来可以打打麻将，三天两夜的行程最为合适。

正想着，海清原进来了。

“想什么好事呢，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反应。”

许放一看是海清原，马上诉苦，“项东那狗曰的太会安排人了，书记让他想想去哪里安排国庆活动，他直接把这个事交给我了，说啥子我是财务总管，花多少钱合适由我说了算，所以去哪里耍也该由我说了算，你来评评理，这狗曰的是不是太狡猾了？”

海清原摆了摆手，“你手里的事赶紧放一放，做一点正事。”

“还有啥子事比这个更着急？”许放不解地看着海清原。

海清原马上说，“这几年我们东矿的财务报表，马上翻出来，开始做一份最详细的财务报表，并结合换装的实际情况将未来五到十年东矿生产总值及利润的增涨率以数据做实际说明……把这些东西做好了，你才脱得了爪爪（推责任）。”

“为啥？”

听到海清原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许放被吓到了，想在海清原的嘴里问出点究竟，可是这么多年朋友了，他知道海清原的性格，很多事情他只安排，至于原因，不到最后一刻他肯定不会说的。

看看海清原的神态，再听听他的语气，许放知道事态严重，哪里还有心情管国庆去哪里耍的事，搞不好这半个月的时间要全部花费到这件事情上。

海清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所有数据资料只要能说明问题，实事求是就可以了，第二点，财务科上下要保密，不要让外人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书记问起来都不能说。”

“卧曰，老海，啥子事这么严重，你不要吓老子！”

海清原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我们东矿从今天开始，各科室的工作最好是做在前面，不要像尼玛的牙膏样的，挤一点出一点，许放，好日子来了，要懂得珍惜，机会抓不住，你狗曰的要后悔一辈子。”

这尼玛是好事啊！

许放心里叫了一声，赶紧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去安排，你放心，我照你的话去做。”

海清原完成了任务，站起来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扭头看着他道：“从昨天开始，各部门找你批款的条子额外备注，单独记账，你要记糊涂账也可以，但是一定要有一本清楚的。”

许放的心开始狂跳，这尼玛是要出事啊！

海清原当赵明的打手年纪好了大了些，不过角色扮演得倒是挺出色的。毕竟这样的打手，年轻人也做不来。

正当海清原去安排工作，赵明已经来到了培训中心的训练场。

平常工作的时候看不到这些人这么卖命，一说到运动，那家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把吃乃的力气都用出来。

如果算上赵明的话，十二个人刚好分成四组，一组三人，打小半场，热热闹闹的就可以把这一上午的时间给混过去，赵明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打篮球上，过来看了大家一眼，在热情的问候声当中，坐在场边的梯坎上，像一摊烂肉一样思考着问题。

“副矿长就是来混衣裳的，莫理他，我们自己玩吧！”

这句话从对人客客气气的谭阳嘴里说出来，非常的不应该，至少他对女人充满了绅士风度，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可是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却对赵明充满了敌意。他比赵明大，却混得远不如赵明，这个我上我也行的年代当中，以年纪资历论英雄的思想牢牢的占据着所有人的思维，表面笑嘻嘻，心里玛卖批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当他们听到谭阳的话时，纷纷冷笑，“官当得大就是好，只要报个名字，就能享受福利。”

“算了，人家就是挂个名，别管他，来吧，我们打全场。来个人当裁判人数正好！”

说着，十一人分成了两队，一人当裁判，开始了全场的篮球分组对抗。

这样的篮球比赛是没有任何观赏性可言的，赵明看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文雯走了过来。

“昨天晚上听说你要打篮球，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人家都换了衣服，你怎么不换呀？坐在旁边看，别人一会该说你混了，名声不好听！”

文雯也不忌讳，就这么坐在照明的旁边，虽然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但是也看得出两人态度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