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抠脑壳，想挑毛病，可是又觉得赵明这话说得没毛病，反而觉得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呢？

琢磨了半天，从赵明的手里接过一支烟来，抽了两口，这才说，“还是赵站长看得远，那这事就接赵站长说的去办吧！”

赵明握住陈奥的手说道：“按你们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了，我的放连参考意见都算不上，陈科长，这段时间又辛苦你了，下面的工人也都不容易，你要说他们从当中拿了多少好处，那肯定是没有的，如果没有伍子豪点头，他们也没胆量，伍子豪的胆子哪里来的，那不都是孙立仁给的，杨书记可是最信任孔立仁的。”

一听到这话时，陈奥的毛都炸了，杨书记信任孙立仁，那不是这事跟杨书记也有关系？

孙奥的嘴皮子都开始抖了起来，眼神有些惊恐，“老弟，赵老弟，这件事你可得给我明示，今天出发的时候，杨书记可是特地强调，严查深挖，你说我到底是查呢，还是不查呢？”

“不查？矿长那里你交得了差？”

赵是嘿嘿一笑，“矿长的意思是让地方司法来查，又快又狠，只不过吐出来的东西太多，影响太大。所以杨书记主张内部消化，所以……”

明白了明白了，孙立仁得把所有的事一口气给担着，他不担着，杨书记不是得倒霉吗？

到了这一步，陈奥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赶紧说，“赵老弟，太感谢了，我心里有数了，马上照你的话去做。”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话，是你的话！”

“是是是，我的话！”

陈奥兴高采烈地出了办公室，跟捡了宝似的，外面的赵永远是真想不明白，刚才陈奥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为什么跟赵明聊几句之后，就能笑得跟捡了钱似的。

赵永远在赵明的办公室门口来回犹豫了很久，赵明看在眼里，也没有叫他，就看看自己这个老爸什么时候才拉得下脸，进办公室来，要知道赵永远在别的那些领导身前，什么面子他都抹得开，就连个胡耀光都可以让他点头哈腰，偏偏对这个儿子总是摆着当父亲的架子。

想一想赵明提干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与其说在赵永远的心里永远把赵明都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如说他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比自己厉害的事实。

弯竹子发直笋子这句话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赵永远在外面至少抽了三支烟，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进了赵明的办公室。

“你故意安排我去机关找矿长签字，就是看准我一定会找伍子豪汇报？”

赵明抬起头来看着赵永远，“坐下说吧，站着多累啊？”

赵永远坐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问，“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赵明点点头，“是！”

赵永远的头一下子低了下来，被批死后的恼羞成怒，让他忍不住想发作，真想把皮带扯出来，扯死这小狗曰的。

赵永远埋底头，冷笑地问，“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看得起我过？”

赵明摇了摇头，说道：“从小到大，你都教育我，要当一个正直的人，当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都按照你的话去做，可是我见义勇为，你打我，我坚持己见你也打我。我始终相信你教我做人的道理是没有问题，所以我坚持，到最后才发现，你打我是因为你做不到，因为我的做法给你添麻烦了，老赵，你是个窝里横，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你可任意地把我搓扁捏圆，我不听你的，我就是错的。以前我不听，你就打。现在你打不了，就跟我作对，来张显你是站长他爹的特权。”

赵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如果你骨头硬，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你在那帮子臭不要脸的东西面前还软得跟什么一样？

我被开除的事情是我错了吗？

我让你提东丁去求田兵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了吗？

我让你去找矿长签字你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地去？

赵云咒我出门被车撞死的时候你这个当亲爹的在干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让赵永远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永远的眼珠子左右转，心虚得手足无措，是啊，赵明是他的亲儿子，他为什么就想着跟亲儿子作对呢？

想了半天，赵永远找了个合理的理由道：“我只是想让你谦虚一点，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哈哈哈哈……”

赵明狂笑的时候，赵永远真想一大巴掌给他抽上去，这个兔嵬子现在张狂的样子实在太欠打了。

赵明笑完看着赵永远道：“老赵，又想打我了是吧？你想想这一年多时间你和我妈打了我几次了，哪一次是打对的？”

赵永远紧张得狂咽口水，只听赵明冷笑道：“其实你跟我妈一样，心虚的时候，就想打人，因为暴力让你们觉得自己非常的强大。我为什么读书的时候也喜欢打人，因为受你们影响，可是我跟你们还不一样，因为我还分个青红皂白，而你，只是因为要用暴力来武装自己，别跟我说当兵的都这样，王素芳她没当兵！”

赵明站了起来，苦笑道：“承认吧，你就是看不惯我比你强，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本来是可以当组织人事科科长的，知道为什么吗？”

赵永远再看赵明的眼神时，他怕了，这个眼神让他害怕，直到死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忘记赵明这个眼神。

赵明早赵永远走出办公室一步。

家人还在篮球场，赵明这才看着赵云说，“以后你要是再敢对文雯大呼小叫的，你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如果你被你婆家赶出来，还想回供应站，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你以后就别再想回来了。”

“尼玛的……”

王素芳顺手一巴掌抽在那个赵云的脸上，大骂道：“嘴贱，你再给我贱一个？”

赵云被抽得眼泪横流，大叫道：“我替你们出头，你还打我，你们都去死吧！老子再也不回来了！”

拿着她的皮夹克，气冲冲地回基建队去了。

赵明牵着文雯，“你放心，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谁要再敢这么凶你，我把他嘴撕烂！”

文雯捂着嘴笑，“走吧，我今晚想吃鱼！”

赵明点了点头牵着文雯离开篮球场，真是多余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等赵明前脚刚走，赵永远出来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嘴里喃喃地说道：“他恨我了，他这辈子有都不会原谅我的，他本来可以当组织人事科的科长，他没当……他恨我了……”

看到赵永远这个样子啊，林策真怕他是不是被老三给气糊人涂了，想要去劝他，被赵红一把给扯了回来，“别去，上次没提成副主任也这样，你去劝他，今天晚上又得跟他喝酒，我不想跟个酒鬼睡在一起。”

赵红看了看王素芳，“妈，回去给爸好好做顿饭，开导一下。”

王素芳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供奉大师。做饭？还是算了吧。

林策丢了几根面条，捞了两碗和赵红对坐着吃面。

一边呼呼地往嘴里吸面，林策一边问，“为啥爸一直说，老三可以当组织人事科科长，他不当，这就是恨他，为什么呢？”